沈昱峰面對老人的笑,那笑彷彿可以穿透他深層的內心,突然湧上的煩躁令他臉上的陰霾更甚。
「跟我到書房。」老人轉過身,自行推著輪椅向前。
沈昱峰隨著老人來到書房。高大的身子靠在書桌上,冷傲地注視老人將一疊文件移到他桌前。
「這是什麼?」他挑眉問道。
「我名下百分之三十股權的讓渡書。從今以後,沈氏就交給你了。」老人含笑地說。
沈昱峰看著眼前的文件,卻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嫌惡。
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他企盼了十多年的結果嗎?他終於完全擁有沈氏了,可以把那些人都踩在腳底下了!
為什麼他會有種難忍的厭惡?
彷彿這小小的文件褻瀆了他在筱亢身上發掘出的美好。
他抬起頭,望見老人臉上仍帶著一抹了然而溫和的笑。一瞬間,沈昱峰感到整個人如赤裸般地不知所措。
他有股衝動想要將那些文件丟出去,大吼出他娶彼亢不是為了那些該死的文件。
可他還是隱忍下來了,冷峻的雙唇抿得死緊。
「好好照顧筱亢,她是個好女孩。」老人語重心長說。
筱亢的名字令沈昱峰眼底出現一閃而逝的溫柔。
「我會的。」他僵硬的開口。對首次在老人面前感到不自在而生著悶氣。
沈拓亞釋然地笑了。
他的決定果然是對的,昱峰冰封的心已被愛情的溫度漸漸融出一絲細縫。
也許不久後他能放下壓在他身上十多年的重擔,不再以譏冷尖銳的態度看待人事物。
老人的笑愈來愈令昱峰不自在,況且他一心牽繫著仍在新房等待他的佳人。
「我走了。」他丟下這句話。隨意地將那些文件往抽屜隨意一丟,彷彿那不是他十幾年來渴望的一切。
沈拓亞看著兒子急促的腳步,心中的驕傲與得意愈來愈盛。
沈昱峰急急地回到新房,看到的卻是——
筱亢背著他,審視一座和她幾乎一般高的非洲雕像——一個女人。
她專注的模樣令他失笑,他走過去抱緊了她的纖腰。
筱亢驚訝地轉身,給了他一個足以令人融化的醉人甜笑。
「在看什麼?這是什麼東西?」他愛憐地擁緊她。
筱亢掙脫開他的懷抱。
「我正要問你呢!」她嘟起紅澈的雙唇。
「這是誰送的禮物?還是從非洲來的。」筱亢拿起一張小卡,念著:「『祝新婚快樂·文』,這個『文』是誰!?是不是你的前任女友?」她醋意滿懷的瞇起眼,惡狠狠地盯著他。
昱峰失笑,他沒想到他的小妻子竟是一個醋罈子,可這感覺竟然棒極了!
「嗯,……讓我想想……」他故作深思狀。「不對啊,我記得的只有雪兒、莎莉、文晴……不記得有什麼非洲的文啊?」
筱亢聽得臉都綠了。她氣憤地推開他,背轉過身子,獨自生著悶氣。
沈昱峰大笑地將她抱住,被她的反應逗的樂不可支。
「放開我!去找你那些女人,別惹我!」她咬牙切齒地說。
「我不放,我只要你一個。」
他霸道的語氣令筱亢心裡一甜,漸漸地放棄了掙扎。
沈星峰感到懷中佳人的柔順,禁不住將她摟得更緊。
「文是我弟弟。」他輕聲地吐出驚人之語。
筱亢抬起頭訝異無比。
「昱文?噢!我想起來了,是你雙生的弟弟」她搖晃著頭,有些不敢置信。「我聽說他離家好幾年了,我以為你們沒聯絡……」
「昱文偶爾會向我報告他的行蹤。可他從來不曾在一個地方久待,根本讓人找不到。」他看著筱亢,眼中忽然閃動一抹促狹。「如果他知道他的結婚禮物所造成的效果,想必會相當得意吧!」
筱亢恨不得當場有個地洞可鑽。瞧她剛剛的表現,簡直像個不折不扣的妒婦。
「我……你……」她結巴著,不知所措地扭絞著手。
還是換個安全的話題吧!她連忙問道,「你們真的長得一模一樣嗎?」
「是。但也不盡然。」他發覺自己實在很難解釋這種關係,隨手拿來一張他們的合照到筱亢面前。
「哇!」筱亢瞠目結舌地望著照片中相似的二張臉孔。仔細一看,她漸漸看出兩人的不同了——
昱峰是驕傲嚴肅,冷凝自持的外表蘊藏著蠢蠢欲動的爆發力;而昱文卻是年輕外放、一臉的無憂無慮,她瞭解他的意思了,他們是相同的,但又有太多不同。
「怎麼辦?我認不出你們兩個,以後如果認錯老公,豈不糗大了?」她故意歎口氣裝作苦惱的模樣。
沈昱峰毫不受影響地抱緊了她,附在她耳畔低語:
「沒關係,過了今晚,你就知道怎麼分辨了。」
他邪惡的宣告令筱亢頓時羞紅了臉,她掙脫出他的懷抱。
「不跟你說了!客人都在樓下等了。」
她一溜煙地逃出房門。
沈昱峰注視她離去的方向,深沉的慾望令他雙眼閃閃發亮……
第四章
「這是不禮貌的。哪有人把客人丟下在樓下,主人自己上樓來。」筱亢身子被昱峰抱著,埋在他胸前的小嘴喃喃地抗議著。
顯然她的抗議全然沒有一絲說服力,沈昱峰堅定的腳步毫無停止的跡象。
沈昱峰將筱亢放在床上,轉身關上門。
他看著她的漆黑瞳眸令她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意圖是那麼明顯,她敢打賭樓下的賓客全感覺到了。她可以感覺到炙熱、興奮、暈眩,還有一絲的害怕……
她緊張地舔舔唇。「你確定他們不會發現新人不見了?」
他的眼中閃著戲謔的光芒。
「他們不會的。就算會,也會識相的閉上嘴巴。」
「你總是那麼為所欲為嗎?」她屏息地道,發覺他壯碩的身子漸漸靠向她。
「是的。」他嘎啞回道,眸光深沉而詭異。「這正是我今晚要做的。」
他的手撫過筱亢的雙唇,沿著頸線,來到她飽滿而柔軟的胸脯。
「每當我看著你,我就會想到我希望和你做的事。」他將她的禮服拉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