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不會後悔?\"
\"好。\"\"馬\"一個倒抽,\"炮\"立刻宣告陣亡,而隨後傳來的就像是真的陣亡般的哀叫聲——
\"啊,我……\"
\"別忘了,我給過你一次機會的。\"原人浩提醒著。
\"我……好吧。\"她不甘不願的認輸,誰教她對下棋這玩意兒實在沒什麼研究,輸也是很正常的嘛!
不過她可是很有向學精神的,再接再厲,總有一次她一定能下贏的。
* * *
莎菲離開那間令她愛恨交加的房子,亂烘烘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找到教練,她必須找到他,告訴他閻羅快回來了。
但是教練會在哪裡呢?唯一的線索仍只有上回去過的那棟房子,莎菲沒有別的目標,只能賭一賭運氣。
不顧全身淋濕,她悄悄的潛進亮著溫暖燈光的屋子,卻意外地聽見了一陣熟悉卻又根本不曾聽過的笑聲,她移近窗邊。
\"啊……不行……我沒看到,不算!\"流瑩橫過桌面,極欲搶回被吃掉的那匹\"馬\",沒有注意到她整個人已經貼在原人浩身上,形成一種極曖昧的親密。\"浩,我要重來。\"她搶不到,洩氣的半跪在沙發上,嘟著嘴對他要求。
\"你呀,每一次都要重來。\"將她攬到自己的身邊,將手上的棋子擺回原來的位置。沒辦法,嚴大小姐實在沒有什麼運動家精神,每回吃掉她一顆棋子,他都得準備再給她一次機會。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滿意的朝他一笑,倚在他懷裡繼續下棋。
那個笑得滿足、舉止溫柔的人是教練嗎?
莎菲不能、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教練一向冷漠,喜怒不形於色,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柔和、不設防的時候?他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快樂,所有的縱容與注意力擺在他身邊的女子身上。
不,這不是她的教練。
\"教練根本不可能回報你任何感情,更不會對你所做的事有任何感動……\"
勾魂的話猛然在耳邊響起。不,不會的,教練必須回組織,他必須!
定下自己的心神,莎菲轉身離開,在屋外放出訊號,如果教練看到,他必定會來。
* * *
夜深雨未停,原人浩來到訊號發出的地點。
\"教練。\"莎菲轉過身看著他。
\"為什麼引我到這裡來?\"他冷漠如故,與面對嚴流瑩時判若兩人。
莎菲心痛不已,卻沒有形於臉色。
\"教練,回組織吧,閻羅就快回來了,一旦他知道了你殺死判官又私下叛逃,他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我不會再回去。\"他堅決一如當初。
莎菲終究還是無法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上絕境,她軟下聲音請求,\"教練,跟我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遭遇任何不測,你躲不開閻羅的,難道你忘了他在我們身上所加的禁錮?\"
\"四個月,夠了。\"能有四個月的時間和他愛的人在一起,已經足夠了。
\"教練!\"莎菲一震,\"她……對你真的那麼重要?\"
原人浩沒有回答。
\"那我呢?我在你心裡難道一點份量都沒有?我愛你這麼多年,為你做盡一切,不惜任何付出,而你……而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是殺手就不該有情,不是嗎?\"
\"但是你卻可以對那個女人鍾情,而且不惜一死。\"
\"是。\"原人浩回答,\"在我決定離開的那一刻,我便不願再記起自己是個殺手,而她救了重傷的我,在她決定愛我的時候,我已不再是殺手,只是一個愛她的平凡的男人。\"原人浩眼裡全是對她的眷戀。
莎菲定定的望著他,已不能有所反應。
\"你……愛她?\"
\"是的。\"
\"有多愛?\"
\"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教練根本不可能回報你任何感情,更不會對你所做的事情有任何感動。\"勾魂狂喊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莎菲淒楚的大笑,\"你愛她,那我……我又算什麼呢?!\"
原人浩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莎菲的笑聲驀然而止。\"教練,你仍然決定離開,不後悔?\"清冷的語調與方才完全不同。
\"絕不後悔。\"
美麗的臉龐復滿冰冷的氣息,她緩緩轉身背對著他。
\"曾經有過的歲月、出生入死的相伴到此為止。下回再見,我們將是敵人。\"肅殺的語氣傳來,莎菲一步步離開。
\"莎菲,\"他的喚聲讓她的腳步一頓。\"離開閻羅吧。\"
\"你有勇氣面對死亡,我沒有。你有心愛的人陪你,我沒有。教練,我阻止不了你離開,但是你別妄想我會和你一樣,我們最好不要再見,否則一旦身負閻羅令,我出手絕不留情。\"
* * *
\"浩,你怎麼了?\"見到原人浩一身濕冷的進屋裡,嚴流瑩嚇了一跳,連忙拿來毛巾幫他擦拭頭髮。
\"瑩。\"他擁住她低喚著。
\"浩,發生什麼事了嗎?\"他身上的孤寂好明顯,令她心慌。
原人浩沉默著,擁著她的姿態不變,久久,他終於鬆了手。
\"沒什麼,只是很想抱你。\"
流瑩笑了,\"快去把這一身的濕衣服換下來,不然待會兒要感冒了。\"她推他進房間。
聽見浴室裡傳出了水聲,流瑩轉身來到客廳。今晚一定有什麼事發生,否則浩不會是這副失常的模樣。
兩個多月來的平靜想來也應該快結束了吧?縱使原人浩決心離開原來的血腥生活,但閻羅不可能就此放手,身為殺手群的首領,不可能容許自己的手下居然有叛徒的情形,縱使確定他的命不可能長久,閻羅必也會想辦法在這段時間內讓原人浩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這就是黑道的作風。
死真是最後的結局,然而過程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