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們親事當初是大夥兒一塊兒談定的,若說不是出於自願,三年前星野就該提出了,否則咱們薔絲也不會白白等他三年……」
「別說了.婆婆。」甘蕾絲在一旁揪著海棠婆婆,「不干星野師兄的事。」
「笨丫頭,你還在這裡幫那渾小子廣春蘿婆婆接了口,「怎麼,出身尊貴、武功高強就了不得了嗎?竟連自小婚配的糟糠之妻都可以反悔?相公,」她將矛頭指向正在喝茶的老不死,「教孩子武德比武藝要緊,星野雖說是金鑠的徒兒,可真正授他武藝的卻是你這太師父!你是怎麼教的,教成這樣無情無義、沒心沒肺的?」
一句話堵得老不死一臉尷尬,一口熱茶含在嘴裡也不知該不該吞下,為了星野和薔絲的事,他已讓幾個老妻圍攻了幾回,這回真是讓這孩子給害了。上天為證,星野雖是繼承了他的衣缽,可他的花心與否真的不幹他這做太師父的亭呀!
害得這些日子以來,他年輕時那幾百條的糊塗帳被大炒冷飯似的翻了又翻。
「金鑠,究竟……」向來話不多的玉譬婆婆也忍不曲了聲,「星野這孩子究竟是看上了哪家達官千金,這才決定退婚的?」
「都不是,」牧金鑠尷尬地播搔腦袋,「是……是琉陽。」
幾個老人家霎時沒了聲音,老不死的那口茶也終於覷著空檔吞了下去。
「是琉陽丫頭?」玉譬婆婆首先回過神,臉上明顯添了滿意,「真是琉陽?」
「若是琉陽就好辦了,」海棠婆婆作了主,「自個兒姐妹好說話,算星野這孩子好運氣,就當傚法娥皇女英,連同薔絲就一井共娶了吧!」
「既然娶了兩個,就不介意再來第三個!」春蘿婆婆添了聲音,「反正依姣也還沒許人家,不如,就當是延續咱們死財門優良傳統,三姐妹共事一夫吧!」
「你傻了呀?這樣也算延續傳統?你明知道依姣非步愁那孩子不可的!」
三個老姐妹熱熱烈烈地討論起來,牧金鑠趁障拉起師父和二師弟進後堂寶庫觀寶。
「相信我!」牧金鑠對著師父、師弟指天劃地,「皇宮裡還有好些更棒的寶貝,這回我去信讓你們來,明著是觀星野小於的禮,實際上,」他矚嘿低聲笑道:「是讓師父來鑒賞鑒賞寶物的!」
「就光是鑒賞?」聽到有寶,老不死搓搓掌心笑得燦爛。
知道師父見寶心癢的老毛病,牧金鑠壓低噪音道:「鑒賞後若能順道幫他們清清庫存也算功德一樁,反正咱們星野是皇帝的兒子,咱們和他們皇家也算是親戚了!」
「那倒是,那倒是!」甘遊方也開始搓掌心了。
被冷落下來的甘薔絲正感無聊,顫心一疼原來是被人砸了顆小碎石,她抬頭看見鋪外隱身在樹叢裡一隻勾動的手指頭,只得摸摸額頭踱出鋪於來到樹叢前,接著她一個叉腰怒喝,「華依姣!一陣子不見,你鬼祟依舊!幹麼不出來和太師父他們打招呼?」
「會無好會,煩!」華依墳漫不經心地說,一個出手捉住她往另個方向跑。
「上哪兒?」甘薔絲跑得一臉茫然。
她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上我那裡!」
「你沒和大師伯他們住一起?」她感到不解。
「聚寶天鋪只我爹住那兒,」華依姣解釋著,「大師伯、星野師兄和琉陽住的是皇城,大師伯今兒守在鋪子裡只是為了等你們。」
甘薔絲傻傻再問:「那你呢?」
「我住彰榮王府。「她依舊氣息平穩。
「為什麼?」甘薔絲大驚,「那姓朱的王爺聽說是個壞人,他施計騙了大師伯的金縷玉衣,還聽說他是個狡猾的壞胚子……」
「可現在他是裡野師兄的堂兄了!不過,那些都不干我事,」華依姣漠然道:「我留在那裡只是為了我的必死居。」
「必死居?」她一臉傻愣,「敢情你是想同太師父的不死居村對台?」
「是呀!我在那兒研習如何讓生靈死得較痛快,」她的眼神半真半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騙人,「既然我這一生已注定與神醫無緣,那還不如另尋出路,專司幫垂死生靈解決痛苦。」
「華依姣!」甘薔絲甩脫她,一臉嫌惡,「你愈來愈變態了!」
「變態?!」華依姣怪笑,「你這成天和死人廝混領它們回老家的甘姑娘還有立場媒人?」
「那不同,」她皺皺鼻子,「我和爹是在幫人,你那必死居我沒興趣!」
「當真沒興趣?」
華依姣自鼻中哼出聲音,「想清楚點,待會兒可別死賴著求我。」
甘薔絲打住腳向她做鬼臉,「說不去就不去,八人大轎來也不去!」
「成!」華依姣也做了鬼臉,她只有同甘薔絲一起時,才會偶現十六歲少女當有的稚氣,「就此別過,小女子還得趕著去做花肥了,」她旋身前行冰語,「前些日子有個板彰榮王府來自於襄樊忠義莊,叫什麼於昊的男人死了三天也該死透了,這會兒半濕半干正可銼骨揚灰做花肥!」
青天霹靂轟然一響,甘薔絲半天無法思考,無法動彈。
「你……」她的身子冰寒,齒間打顫,「你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華依墳足下未歇,聲音遠遠飄來,「反正你甘大小姐都沒興趣的,不是嗎?」
甘薔絲用力想喊停對方卻擠不出聲音,最後竟先讓眼淚淌了滿腮,落完淚終於拾回了力氣,她拔足追趕並扯停了華依姣。
「你……」齒間顫抖未歇,甘薔絲幾乎連不成字句,「你說誰死了?」
「下雨了?」華依姣淡淡睇著天色,「幹麼你臉上濕漫的?」
「回答我!」她用所剩不多的力氣低吼。
「於昊!」她玩味著審視她,「怎麼,你認識他?」
「於昊……他……他真死了?」她喉間逸出陌生的瘖啞嗓音。
「即使認識也沒人情好說的,」華依姣扯回被執握得生疼的手臂,「那傢伙我已選定要當花肥的,你可別想從我手裡搶走趕回他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