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有侷促地搔搔頭,半天接不下去。
「你喜歡那頭小狼?惦記那頭小狼?想叫神燈精靈找它出來?」他瞅著她。
「是呀、是呀!」她拚命點頭,「事實上,我還幫它取了個叫『蛋黃』的可愛名字,它有點兒倔有點兒傲,可真的真的好可愛,我覺得它應該也會惦著我的。」
「很奇怪,你看來柔弱得像只小白兔,又怎會去想養隻狼當寵物?」
「不是寵物,」白蘋急急解釋,「雖然我真的曾經有過這樣的念頭,可後來我想通了,對一頭狼而言,外頭遼闊的天空才該是它的家,我只是很掛念它,很想看看它是否元恙罷了。」
渥夫睇視她片刻後,慢慢出了聲音,「來,看好,學起來吧。」他將自己雙掌交抵胸前,做了個倒三角形的手勢。
「這是什麼?」她看傻了眼。
「這是種自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神秘魔法,來,照著我的手勢做。」
她伸出雙掌學著他在自己胸前比了個倒三角形,再傻傻問:「然後呢?」
「然後?』
他看著她,一本正經。「你必須閉上眼睛念句『訇鈸魃吁奴』,在腦海裡說出你的希望,不久之後,這個希望就能實現。」
「慢一點兒,渥夫,」白蘋一臉的急,「你念得太快了,再來一遍吧。」
「不是我想笑你,白蘋,你的語文能力真的差了點兒。」
接收到她的瞪眼後,握夫氣定神閒再念了遍方才胡謅的咒語。
他想笑,她可不,他看得出來眼前的女孩兒是很認真在許願的。
他歎口氣,因為她的虔心,因為他是她的神燈精靈,或許,他是該幫她達成心願。
三天後的中秋夜,如顧子秋事先預告的,爸爸和白蕪缺席了,這是個冷冷清清的中秋夜。
可在睡前當白蘋正準備合上窗時,院裡的一抹燦金色勾起了她的注意力,咕咚咚的跑,她連睡袍都沒加,只穿了件單薄的睡衣就急急跑下了庭院。
「蛋黃!」
她發出了開心的大嚷,趨前俯身抱緊著那頭幾乎已經要超過她胸口高度的金色小狼。
喔!不!這會兒的蛋黃已不再是頭小狼。
雖然,金黃美麗毛色依舊,可他的身形已拉長而略見雄偉了,介於小狼與成狼之間的體型,它的頸間有圈豎立的深褐色梗毛,四條腿剛猛健勁,神情傲然而不馴,那雙眼帶著睥睨一切的霸氣,還有他那微齜的森森白牙,看得出已然長全。
這樣一頭渾身散發著野氣的獸任誰見了都要心驚,可白蘋沒有,她見了它只覺安心與開心,由它傳達給她的種種感覺,她深信蛋黃是不會傷害她的。
「嗯,渥夫教我的魔法真的很靈耶,明天我一定要去謝謝他,還要再問問,」白蘋摟著蛋黃親了又親,也再度見著了它那近似於臉紅的反應,「他到底要不要個乾妹妹?」
蛋黃低鳴吐氣,似是對這樣的提議沒好氣。
「嘿,小蛋黃!」
她摟著金狼在明亮圓月下,在如茵草地上坐下。
「這幾年你都在哪裡混的?過得還好嗎?有要好的朋友了嗎?」俯下身,她在金黃色的長毛裡抽動著鼻端,「一定是受了那次我幫你洗澡的影響,你變成了一隻很愛乾淨的小狼了唷。
「看見天上的月亮了嗎?今天,是我們中國人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個節日,叫做中秋節,這個節日代表著團圓的意思,它希望著人們也能像月亮一樣圓圓滿滿、開開心心.所以這一天,我們都要和自己喜歡的親人在一起的唷,如果你聽懂了我的話,不管你身在何處,往後的中秋節你都得來看看我唷,要不然,我會很想你的。」
白蘋抱起它指了指滿月,繼之吐舌輕笑。
「看看我,又忘了,媽媽說過小孩子是不能用手指月亮,這樣做會惹來月神割人耳朵的,」她摸了摸蛋黃的尖耳朵咯咯笑,「不管是人還是狼,沒了耳朵可就難看了。」
抱著蛋黃,她嘰哩咕嚕又說了一大串,金狼倒也溫馴,窩在她懷裡由著她捏捏揉揉。
「小蛋黃,你一定覺得我很吵吧!」
她笑了笑再吐了舌,她常會有些很孩子氣的動作,可卻因為控制得好而鮮少在人前顯現,蛋黃卻不同,它是不會笑她的。
「沒法子,整日在學校裡像個小啞巴,也不知道有多久沒這麼好好說過話了,不過,你別為我擔心,下回你再來時我就不會這樣子了,知道嗎?我現在有個新朋友,他叫渥夫,他還答應要陪我練習會話呢!下一回你來,也許我就可以和你說說意大利話嘍!」
這一夜,白蘋和蛋黃過了個很盡興的中秋夜,他們玩了飛盤也玩了躲迷藏,已長大的蛋黃甚至還可以馱起她在深夜無人的巷道間穿梭跳躍,嚇得她趴在它背上,緊揪著它長毛不放。
一個女孩兒和一頭狼,在皎潔的月色夜裡玩得幾近瘋狂。
之後,白蘋見著了蛋黃一身泥漬而想幫它洗個香香的澡,她笑嘻嘻扔下叮嚀。
「別走,我去拿些東西就過來,要等我唷!」
她只花了一分鐘就跑回來了,手上分別提著大毛巾、鬃刷和沐浴乳。
可這回蛋黃並沒像三年前一樣打算讓她如願,一感覺出白蘋要幫它洗澡,它嚇得飛遁離去。
留下回到院裡的白蘋望著空蕩蕩的院落,頓然心生失落。
第三章
渥夫沒有食言,從他們相識的第二天起,他就每天都來接送白蘋上下課,風雨無阻。
不僅於此,他還每天幫她溫習學校裡的功課,也是那時起,白蘋才知道他除了是學校裡的各項體育競賽的常勝冠軍得主外,還是個很會讀書的模範學生。
事實上,他在學校裡一直是個出盡風頭的風雲人物,之前她不知道他,是她孤陋寡聞。
和渥夫一起,白蘋不但逐漸熟諳了她向來視若畏途的語言,還有一點,也沒人敢再欺負她或趁機占佔她的小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