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們在雪瑟古堡的歡笑,那是一段充滿陽光與花香的回憶,是最幸福的日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頁。
她真的能忘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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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婕穿著俏麗的細肩帶短洋裝,戴著白色小帽,站在台北街頭等人。
一台積架敞篷跑車在她面前停下來,風度翩翩的段士勳由車上下來,捧著一束香檳玫瑰送給舞婕,再十分紳士地挽起她的手。
「等很久了嗎?真不好意思。來,上車吧。」
他慇勤地為舞婕關上車門,車子駛離後,舞婕忍不住大笑了:「表哥,可以了!我只是你表妹耶,別來這麼肉麻的一套,又是送花又是獻慇勤的,小心我會愛上你喔。」她故意恐嚇他。
「喔,別說你可能會愛上我,請你快一點愛上我吧!正好撫慰我這顆受創而脆弱的心靈。」段士勳煞有其事地撫著心口:「舞婕妹妹你都不知道,台北的女人越來越狠心了!見我長得帥就硬說我是花花大少,一點機會也不給我,遊戲還沒開始就直接把我三振出局。」
他的話令舞婕微微一愣,但她馬上斂起心思,笑嘻嘻地調侃他:「怎麼?帥表哥也有被人拋棄的一天啊?你不是前後出擊、左右逢源、紅粉知己滿天下?號稱有土地就有段士勳的『妹妹』?對了,我記得我要去丹麥唸書時,聽說你正積極追求你的秘書,很清秀的那位樓小姐嘛,我見過兩次,後來呢?」
「後來?」段士勳長歎口氣,哀怨地道:「我追曉語追得半死,才剛剛有點眉目之際,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被別的男人搶走!婚都結了。嗚……怨恨啊!就這麼狠心地拋下我,讓我夜夜流淚到天明……」
舞婕大笑:「哇!好帥!早就該有人治治你的花心,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了。」
「喂,你說我花心就不公平了。」段士勳認真地道:「舞婕,我們是這麼『相親相愛』、『你儂我儂』的表兄妹,從小一起長大,我哪一件事你不清楚?你看過我對哪一個女孩始亂終棄或隨便玩弄嗎?我跟她們都是你情我願、雙方各取所需啊,也都好聚好散地SAYBYEBYE。唉,長得帥又不是我的錯,英俊瀟灑也不是我願意的,一看到我這麼帥就硬說我是花心大少,真是太不公平!太傷害人家的心靈了。」
舞婕怔怔地聽著,奇怪,現在明明是表哥在對她說話,但傳入她耳中的是另一個聲音……「舞婕,回魂啊!」段士勳在她眼前晃晃手,頗具深意地盯著她:「你在想什麼?想誰?」
「沒沒沒……沒有啊。」舞婕慌張地道:「我哪有在想誰,表哥你別亂猜了。」
「真的沒有嗎?」段士勳饒富興味地盯著臉頰發燙的舞婕,揉揉她的頭髮道:「說吧,我知道你一定有事,不然你才不會這麼好心地找表哥出來吃飯。」
「真的沒有嘛……」舞婕瞪著段士勳胸有成竹的笑容,嘟起嘴,「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媽向你說了什麼?」
「姨媽沒跟我說什麼。你啊,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我隨便看一眼就知道了。你別忘了表哥我最懂女人心耶。」段士勳寵溺地攬過舞婕的肩:「說吧,你知道我一向最疼你,誰敢欺負我段士勳的表妹,我鐵定揍得他滿地找牙。」
段士勳寵愛的語氣令舞婕差點掉下淚來,回台灣後她一直苦苦地壓抑自己的情緒,絕口不提喬飛,也不准任何人問起她和喬飛的事。但她壓抑得好苦!她苦澀地承認她好想他!她想他!她更想找個人好好談談。
她仰起頭,不讓眼中打轉的淚珠奪眶而出……回過神時,發現段士勳已把車停在海邊。
「說吧。」他的眼中沒有戲謔與玩笑,只有濃濃地關懷之情,體貼地道:「我知道你一定想找個人談談,說吧,誰那麼大膽把我的小表妹弄得魂不守舍?」
舞婕呆呆地望著他,在最信任的表哥面前,她不自覺地開了口,把她和喬飛之間的事娓娓說了一遍。
「就這樣?你連問也不問,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就狠心地甩了他,直接跑回台灣?!」段士勳聽完後皺起眉頭:「舞婕,不是我替男人說話,我覺得你對喬飛很不公平。」
「我哪裡不公平?是他騙我,又不是我騙他。」舞婕乏力地靠著椅背。
「舞婕,你有沒有想過:他一開始不敢告訴你他的家世是怕失去你,因為他太在乎你所以不敢冒險說出來。」段士勳冷靜地為她分析。「你捫心自問——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他是丹麥王子,你還願意和他交往嗎?」
舞婕怔住了……的確,如果她早知喬飛的身份,她一定會避他避得遠遠的!並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相反的,他的皇族身份有時候是一種阻力。
「被我說中了吧?」段士勳盯著舞婕緩緩地道:「我想,喬飛他一定相當瞭解你,相當清楚你的倔強脾氣,所以,他越不敢向你承認他的皇族身份。」見舞婕沉默不語,段士勳繼續道:「除了他的皇族身份,舞婕,我覺得你對他最不公平的一點就是——你對他為何有那種先入為主的成見?不能因為他外表太帥,你就一口斷定他是花心大少,舞婕,男人不能看外表的。不是長得帥的男人都該和風流、花心劃上等號;相反的,一個外表忠厚老實的男人,也不代表他是好丈夫的最佳人選,不代表他就不會出軌、玩花樣。」
段士勳身邊就有很多這種例子——看起來像花花公子的男人,反而被老婆管得死死的,怕老婆怕得要死。而外表忠厚的男人因為天生帶有保護色,女人不會防他,其實這種人反而更會玩名堂。
「可是……」舞婕低聲地道:「他的女朋友那麼多,在我剛認識他時,我記得他幾乎每天都帶不一樣的美女出遊。你要我怎麼相信他對我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