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之語塞。
「你認為我嫁給你就是因為要纏著你?」這個男人好大的口氣。
也是,一個英俊多金的男人,若沒有一點驕傲,似乎與其身份地位不相符。
「如果你不是因為要纏住我,就該接受我的好意,由我替你還清欠下的錢,然後我會再給你一筆錢;你可以離開這裡,到哪裡都好,想再開一百家這樣的小店都不成問題,也可以繼續當你的小裁縫。」
「對不起,恕難從命。」
「你怎麼這麼固執?好……你執意如此,那就先簽下離婚協議書。」牟徹乾脆的說道。
她二話不說點頭同意,「好!你有想法就好辦,我可以配合。」
兩人約了時間,打算還沒結婚就先簽下離婚協議書;對兩人而言,這也許是和平相處的基石,有了離婚協議什麼都好說,至少他們這個時候是這麼認為的。
他看了她背在肩上的皮包一眼,「要去哪裡?」
她呆愣了片刻,「我……和朋友約吃飯。」
「別像驚弓之鳥一樣,我沒有任何干涉的意思,你愛和誰吃飯就和誰吃飯,我們不是一般夫妻,婚禮之後也不需要改變彼此原來的生活方式。」
她點點頭,「好。」她無所謂。
「不過你要搬來和我一起住。」他說。
她一驚,「這……好像沒有必要……」
他耐心的說:「雖然只有一年的時間,但這是老頭子開的條件之一。」他看了下她的表情後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常待在台灣,我的事業在英國……你為什麼這麼緊張?我就弄不清楚了,你怕成這樣又要嫁給我,不是很矛盾嗎?」
「我沒有害怕。」朗雨否認,因為不想被這個男人看穿太多。
「上車吧,要去什麼地方我送你去。」他往他停在路邊的保時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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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瑀看了開車揚塵而去的牟徹一眼。
「你真的要嫁給他?」他心中有一股酸楚,想改變什麼卻無能為力。
「嗯……想吃什麼?聽喜珊說這家日本料理很好吃。」她看了看桌上的菜單。
應天瑀突然握住她拿菜單的手,「小雨,不要嫁給他好嗎?」他的聲音裡有著深刻的痛苦,忍了很久,終於說出心中的請求。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嫁給牟徹的,不是因為他是誰,而是因為他是汪明珣的男人;如果不這樣做,我沒法有效的替朗月報仇。」
「可是我不要你嫁給別人。」
「別說這個不愉快的話題了,今天是你生日,我們好好吃一頓飯。」朗雨強顏歡笑。
「喜珊告訴我,你要我等你一年,是不是真的?」他急切的問道。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叫點東西吃吧,我餓了。」
應天瑀放開她的手,聽到她的承諾,他的心定了下來。
等到上完全部的菜時,朗雨已經吃飽了,她一向吃得不多。
「一年後你們真的會離婚嗎?他會不會反悔?」應天瑀還是不放心。
朗雨一笑,「他怕我反悔,所以我們明天會先簽下一年後生效的離婚協議書,他恨不得我在婚禮前被外星人綁架。」
「真的?」應天瑀終於有了難得的笑容。
「是啊,所以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覺得我魅力驚人的。」為了使氣氛和諧些,她不惜自我調侃。
「那是他有眼無珠,不過我喜歡他有眼無珠,這麼一來他就不會跟我搶你了。」
「他喜歡的人是汪明珣,我現在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你以為我是香餑餑啊?我沒那麼搶手啦!」
「你就當我是外星人好不好?我們結婚去,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認識這麼久,你的心意一直令人猜不透,如果不是喜珊帶話給我,我還不知道你要我等你呢!」
「如果你覺得一年太漫長,我也不勉強你。」她淡淡的說。
「不勉強,只是怕有變化。」他擔憂的說。
朗雨又是一笑。「會有什麼變化?我還是我,一年之後不會消失不見,你怕的變化是什麼?怕你自己變心是嗎?」
他忙不迭的道:「不是的,我不會變心,一輩子都不會變心。你是知道我的,我喜歡你,願意用生命去愛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今天就成為我的新娘,這會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應天瑀殷切的說。
「如果你真的變心了,我也不會怪你,很多事在我來說並不那麼重要。」
「小雨,我對你而言也不重要嗎?」他有一點受傷。
「替朗月報仇才是最重要的。」朗雨實話實說。
想嫁給應天瑀,不是因為她有多麼愛他,而是因為習慣;習慣一個人的存在之後,就會有一種心安的感動。
她總覺得人不應該和自己最愛的人結婚,否則隨時會有兩敗俱傷的危險。
「你喜歡我嗎?」他一定要確定。
她想也沒想就說:「喜歡。」為什麼不喜歡?在她的標準裡,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喜歡應天瑀和不愛應天瑀是兩回事。
「我會等你,不管是一年、二年、十年,我會等你,一直等下去。」
有了她的承諾,他消除了心頭的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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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定離婚協議書的那天,天空灰濛濛,還飄著細雨。
牟徹撐著一把高級黑傘走進寵物精品店,掛在門框上的響鈴叮叮噹噹的,煞是好聽,就像清脆的水晶音樂。
兩人快速的在各自應該簽名的地方簽上名字。
「你和我各自留一份簽妥的離婚協議書,一年後的今天這份協議書就生效,你有什麼意見嗎?」他乾脆的問道。
朗雨搖搖頭。說真的,牟徹說什麼或是提出什麼條件並不重要,她完全照單全收,只要他娶她讓汪明珣心痛,並讓汪明珣在這一年裡七上八下,沒好日子過,隨時隨地、無時無刻怕失去牟徹這超級大金礦。
「婚禮結束我就回英國,你自己搬家有沒有問題?」
她再次搖頭。
「你現在是怎樣?我肯娶你之後,你卻成了啞巴,只會搖頭。」他看著她,有一點不以為然,心裡想著這女人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