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亞倫一身西裝筆挺的坐在沙發上,等著新娘的出現,對於丁海強那份諂媚的笑,他必須做到視而不見,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不斷的告訴自己,犯不著和一個小人嘔氣。
終於時辰到了,丁柔逸一身雪白的由房間走了出來,陪伴在旁的尤美子小心翼翼的提著拖曳在地上的裙擺。
網狀的面紗遮住了她的面容,但關亞倫深深相信,面紗下那一張絕美的容顏將會如何的吸引著他,他幾乎想要放棄這形式上的繁文縟節,直接帶著心愛的她共度蜜月,享受著無人干擾的兩人世界。
之後的婚禮程序按照世俗的規定進行著,關亞倫特地將父母親由加拿大請回來做主婚人,關家二老似乎也十分中意兒子所挑的媳婦,對於他和朱蝶衣之間的結束,倒也沒有多問。
結束了冗長的證詞之後,他終於掀開了新娘的面紗,關亞倫屏息看著她那傾城的容貌而呆立著,直到身旁有人起哄著:「吻新娘!」,他才如大夢初醒般,對著那嬌艷欲滴的兩片紅唇深深的、深深的吻了下去。
在一片叫好聲中,他萬般不捨的離開了她的唇,卻沒注意到一旁賓客桌上,臉色鐵青的朱蝶衣。
即使是在餐宴中,他仍是將注意力放在那明艷動人的新娘身上,眼神中的濃濃愛意羨煞了不少已婚以及未婚的女性。直到新人開始敬酒時,他才發現了朱蝶衣的存在。
「來,敬我以前的男朋友和他現在的妻子。」朱蝶衣已經獨自灌了不少悶酒,略帶醉意的挑釁著。
關亞倫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絕對相信朱蝶衣的破壞能力,但他擋在丁柔逸的面前,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他的新婚妻子在公眾之前,被朱蝶衣欺侮或羞辱。
丁柔逸並不惱怒,她其實頗能體會蝶衣的心情,若角色互換,恐怕她連來參加婚禮的勇氣都沒有。她知道這是關亞倫該去面對的難題,為了不更剌激朱蝶衣,她決定保持緘默,讓亞倫去應付。
「怎麼?沒有勇氣接受我的敬酒嗎?躲在男人的背後算什麼呢?」她仍想給丁柔逸難看。
氣氛似乎就要一觸即發,在關亞倫即將發作的時候,有人出來打了圓場。
「你喝得太多了,我送你回去吧!」是葛默濤,他輕輕的攬著朱蝶衣的肩。
「你是誰呀?要你多管聞事!」
「別這樣,我知道你的心裡很不好受,但你也不必在這麼多人面前否認我的身份,你知道我不會介意的,否則我也不會陪你來了,是不是?」
這番體貼的說詞和他故意做出來的親密,無非是想告訴大家,他是她的男朋友。
關亞倫和丁柔逸會意的互看了一眼,再用著感激的眼神對葛默濤道謝。尤其是小逸,她萬萬沒想到,那樣被她傷害過的人,竟會在這時挺身而出,化解了她的尷尬。
葛默濤朝他倆點點頭,然後不落痕跡的「架」走了吵嚷不休的朱蝶衣。
「喂!你可以放開我了嗎?」經過屋外的冷風一吹,朱蝶衣稍微清醒的怒斥身旁陌生的男人。
「悉聽尊便。」葛默濤的手一放,她差點站不穩的往前傾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樣幫著那姓丁的女人?」她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葛默濤點了根煙,吸了一口後,將煙霧噴向前方,緩緩的開口回答:「我和你一樣都是失意的人,你得不到關亞倫的青睞,我得不到小逸的芳心,在感情的路上,我們都是失敗者。」
「那你應該和我一同出氣,幹嘛替她出頭?」她不解的問著。
葛默濤丟掉了煙,正色的看著她說:「即使我無法讓小逸選擇我,我也不會在她的婚禮大典上做出這麼沒風度的事。況且我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小逸。」
朱蝶衣的心微微的像被什麼扎疼了一般,為什麼丁柔逸身邊的男人總是這樣的護著她,而這偏又是自己所極需渴望擁有的。
「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羽毛,別再回去鬧事了,你的所作所為只會貽笑大方,何必丟自己的臉呢?」他好心的勸著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女人。
他的話令她又羞又怒,礙於面子,她冷冷的丟下一句:「我的事不要你管。」揮手攔了輛計程車,匆匆忙忙的走了。
葛默濤無奈的搖搖頭,他能幫小逸的也僅止於此了。今天對他而言,不也是個傷心日嗎?他緩步的走向停車場,看見自己的賓士車,忽然有了換車的打算,既然決定了告別過去,就做得徹底一點吧!
※※※
朱蝶衣漫無目的的叫司機一直開著車,她的腦海中怎麼也揮不去關亞倫親吻丁柔逸的那一幕,她的心被嫉妒的火焰痛苦的焚燒著,整個人像要被撕裂般的痛。
為什麼她要這般清醒著?她不要這般痛苦啊!路旁一家迪斯可舞廳的霓虹燈閃呀閃的進人她的眼簾,她叫司機停車,付了錢後站在舞廳的門口想著,她需要的該是一種發洩、一種令她忘卻關亞倫的瘋狂,提起腳步,她進了舞廳的大門。
點了一瓶XO,朱蝶衣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一口接一口的喝著。
「小姐,一個人來這裡嗎?」一名衣著入時的男子走到她身旁搭訕。
「關你……什麼事?」她的舌頭不聽使喚的打結著。
「沒事、沒事。」那男子連忙搖手,隨即又表態的說:「我能請你跳舞嗎?」
「跳舞?好,我最喜歡跳舞了,走!」她拉著他邀請的手入了舞池。
頭頂上的舞檯燈天旋地轉的閃著,快節奏的迪斯可音樂震耳欲聾的在耳邊響著,朱蝶衣一邊扭動著身體,一邊肆無忌憚的大笑著。她好喜歡這種昏沉的感覺,發脹的腦袋讓腦海中那令她心痛的一幕產生模糊的影像,可是……再怎麼模糊,她依然知道關亞倫已然成為別人的丈夫,她依然知道關亞倫的眼中深情凝視的不是自己……她好恨、好難受,整個人被掏空的感覺,讓她完全亂了行為,她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又捶著那陌生男人的胸膛大哭著,那男人由得她鬧,臉上的表情竟是帶著幾分得意的欣賞著她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