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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擺平了唐紫眠,哄她上床睡覺後,方瑋築獨自一個人走至屋前的階梯上坐下,靜靜地看著院子裡的夜色,還猶記以前在越南的家裡,也是有著像現在一樣的屋子和院子,只可是——景物和人事都全非了。
想到這,她就一陣不由自主地打從內心而來的歎息。
「想到傷心事啦?」一個柔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抬起頭,看到盛之偉正低頭對著她微笑。
「想到以前的事。」她也回給他一個微笑,不過這個微笑卻帶著些許的愁緒。
盛之偉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以前你過得很不快樂?」
方瑋築面對著盛之偉的臉,反問:「你覺得一個殺手的日子會有快樂的嗎?你會覺得這是一件可能的事嗎?」
「不會。」盛之偉很快地回答,對他和方瑋築來說,這是一個反射性的回答。
「你很明白。」
「看電視多多少少也會知道的,太多的電影和電視劇都是以黑社會殺手作故事的背景。」盛之偉解釋著,天曉得他從來沒有閒情逸致去看這些個東西,光「工作」
都做不完了,而且還演一些和自己切身有關的類型故事,有何好看的?
「那些故事都是太過於完美我們這些殺手了。」方瑋築分析著說:「不管男女主角哪一個是殺手,到最後他們幾乎也還是有好的結局。可是現實生活中呢?我們都是注定最後被人給殺了。」說到這就想到了她的父親和叔叔,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
「你別這麼悲觀。」盛之偉安慰著她,但是他的心裡是有著和她一樣的想法。
「我不是悲觀,而是在說一個事實。」方瑋築的臉上露出一絲的苦笑,「我們這些做殺手的,是過著沒有明天的生活,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你不能這麼說,哪一個人不是都一樣,根本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盛之偉反駁她的話,其實他真的是和方瑋築有同樣的一個論調,而他反駁方瑋築的話,都是澤明那小子常說的論調,有時想想,澤明那個小子真的是個怪胎。
「我的雙手從我二十歲的時候就沾上了血腥,就注定我不該有個好下場的。」
方瑋婉是愈說愈悲哀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雖然那是雙沒有任何血跡沾在上面的手,但是對方瑋築來說,鮮血是無形地存在她的雙手上。
看她那張憂鬱的神情,根本和剛開始認識,凶冷的方瑋築差了一大截,盛之偉為著她的臉上的愁容而又感到心疼。從這刻起,他真的發現,自己就如澤明那小子說的,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女子。
「有沒有好下場,這都是由天去注定的,誰也不知道老天會怎麼樣去安排。」
盛之偉再次安慰著她,也像是在安慰著自己。
方瑋築搖搖頭,淒然地一笑,「我從來不對我的下場有什麼好意料。」她抬頭望著夜空中的一輪新月,將自己的記憶之匣打開,「知道嗎?我爸爸也是個殺手。」
「你爸爸也是?」盛之偉一愣,這是他不知道的事,那麼,她爸爸又是誰呢?
「沒錯。我爸爸以前是我現在這個龍盤幫的頭號殺手『紅獅』,而我的叔叔——也是龍盤幫的殺手『黑鷹』。」方瑋築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盛之偉,雖然她明知道不能將這些事情外傳,但是她就不知道哪來的信任感,會覺得盛之偉是一個可以相信的朋友。
聽到這兩件事,盛之偉果真嚇了一跳,沒想到方瑋築的父親和叔叔都是龍盤幫的有名殺手,不過這也難怪了,那天她會那麼憤怒地一個人跑到鬼朝會的台北分會大鬧,是因為她的親人被澤明那小子給殺了。
就好像自己,父親當年被紅獅殺了一樣,雖然當時年紀小,但是卻留給他一個無法磨滅的痛苦回憶——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慘死在自己的懷中。
想到這裡,盛之偉凝視著面前的方瑋築,她正是殺害父親的仇人的女兒啊!他應該殺了她才是,只是——不知道哪來的不捨,他就是無法下手,而且他竟然有一點的害怕,怕她會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你怎麼了?」看到盛之偉臉上快速地喚過許多的不同表情,方瑋築關心地詢問著。
盛之偉搖搖頭,強裝出笑意,「沒有啊!」
方瑋築就是喜歡看到他的笑容,每次一看到他的笑臉,她就忍不住地想多看他一眼,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有股吸引她的力量存在,甚至,她發現自己似乎是喜歡上了這個大男孩了……不!一個警示立即閃入她的腦海,她是不能有任何的感情糾纏出現,因為她是個殺手,不能有任何的感情出現,不然那將會是她的一個最大的致命傷!
「現在換你怎麼啦?」盛之偉看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沒事。」方瑋築站起身走至院子中,她不能再看到盛之偉那雙眼,那只會讓她的心整個沉迷在他的世界中。
從她的背影盛之偉能看得出她似乎在掙扎些什麼,他也起身走至她的身邊,「你好像有點怕我?」
「你少胡說。」方瑋築立即地反應,但是眼神就是不敢直視盛之偉。
「我沒有胡說。」盛之偉沉靜了一下自己,他一向有話直說,除了自己的分,「我很喜歡你。」
方瑋築全身一愣,她沒想到盛之偉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雙眼充滿驚愕的表情看著盛之偉。
「我知道你一定又在說我胡說了,但是我是說真的。」即以說出口,盛之偉就很坦承自己的心情和感覺了。
「你……真的是很愛開玩笑,像個長不大的男孩。」方瑋築只能用這樣的話來掩飾自己的震驚與愕然。
在她的話一落,盛之偉又是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緊摟住方瑋築的纖腰,低頭攫取她的唇,這次不比前次,他的吻不再是溫柔,而是狠烈激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