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觀察並聽著他們談話的冷若嵐卻是一頭霧水。這一對父子似乎是處於對立的狀態,可是他們給她的感覺,卻都是有著某種陰謀,如果他們是為了什麼?要圖什麼呢?
就在Edgar父子對立、冷若嵐猜疑之際,突然一陣低低的冷諷笑聲,在病房的詫異氣氛中,非常不搭軋且刺耳地響起。
而這一連串低低的刺耳冷笑聲,是出自於大龍安史的口中。
在場的人,皆被他的笑聲給嚇到,一個個都是睜大著眼,直盯著他瞧。
「安史?」Edgar用著困惑不解的目光望向大龍安史,他被大龍安史的笑聲,笑得頭皮發麻,還有一股坐立難安的慌張感升起。
而站著的喬治也有一些慌亂,從腳底往上泛起。
只有冷若嵐,她沒有Edgar或喬治的反應,只是感到迷惘和不懂。眼看著面前三個男人完全不同的表情,似乎各自懷著城府。而這三種不同情緒,擴散在整間病房內包圍著她,令她有種窒息難耐的感受。
這種氣氛,讓她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其實你們父子倆,不是都各自懷著一肚子的壞水嗎?」大龍安史終於停止了笑聲,冷眼各瞟了Edgar父子一眼。
他的話語一出,立即使得Edgar父子同時呆怔住,一種被看穿的窘困,致使他們的臉浮上尷尬的神情。
冷若嵐捕捉到Edgar父子臉上閃過的驚訝,突然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原來真正的敵人,只有Edgar和喬治這父子兩個人而已。
那麼,大龍安史呢?他又是扮演什麼樣子的角色?目前只有他的身份最令她質疑。
「你們父子倆最好在一分鐘之內,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不然,把我氣得腦中風,對你們想進行的陰謀,可是沒有任何的好處。」大龍安史說著,突然目光一沉,以厲聲的口吻低吼,「滾!」
他的這一聲「滾」,又嚇到了Edgar和喬治,兩個人先是呆了幾秒,隨即,帶著非常不甘願的神情,乖乖的往病房門口走去。
在要離開病房時,兩個人都投給大龍安史非常不甘心的眼神,然後便忿忿地離去。
隔了好一會兒,大龍安史一張冷肅的面容,才完完全全鬆懈下來,吐了口大氣,同時還忍不住地咳了幾聲。
「老爹。」冷若嵐立即奔上前,扶他坐起身,伸手輕拍著他的背,想讓他順一下氣,「你還好吧?」她輕聲問著。
他順了下氣,接著重歎口氣,「還好,沒被他們父子倆給氣死!」他說話的語氣透露出他的不悅。
她沒有作聲,思緒不斷轉換著,想要稍稍釐清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沒有聽到她的應聲,緩緩地抬起頭,注視著地兀自沉思的面容,「你在想什麼?」
她收回正在神遊的思緒,搖搖頭,沒有吭聲。
「告訴我,」他眼睛直直盯視著她,「你是不是已經恢復你的記憶了?」
冷若嵐遲疑著,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據實以告,「我被人襲擊過頭部,醒來後,發現我對這三年來所發生的事情,已完全不記得了。」
他的面容平靜,對於她的回答,沒有任何驚訝與不相信的表情出現。
「老爹知道原因嗎?」冷若嵐追問著。看他氣定神閒的,想必他應該知道。
大龍安史輕輕的笑出聲,沒有回答。
「老爹,請你告訴我。」她的態度是迫不及待的。
「我能體會你現在的心情。」他的笑容未減,頷了下首,「但是,我並不希望你去找答案。」
她因感覺得出大龍安史不親口說出的堅決,而有了頹敗的心情,「可我想早點替那些冤死的人報仇。」她說出自己的想法和念頭,希望他能夠瞭解,並宣佈答案。
「若嵐,你的報復心還有殺氣都太重了。」他語重心長,以勸說的口吻說,「老爹並不希望看到這樣子的你。」
「老爹……」
大龍安史望著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說著,「你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快快樂樂地長大,然後幸福地嫁人,」說到這,他沉重地歎口氣,其中含著他的無奈與憐惜,「只是,往往天不從人願,給了你這樣一個巨變,讓你走上這樣子的命運,但是,老爹真的不想你去走這一條路,甚至愈走愈糟,我只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過著快樂無憂的生活。」
冷若嵐聽到他的這番話,能夠體會出他是真的關心自己,也感動在心。
「但是,我無法當作這些事都不曾發生過,而不去理會、不去找尋真正的答案。」她將內心所想的說了出來。
「我就是不希望你去找『真正』的答案,有任何復仇的行動,所以才作了這個決定。」
「決定?」她稍稍一怔。「什麼決定?」
大龍安史將目光調回,落在她一臉茫然的容顏上,「知道你為何會失去記憶的原因嗎?」
她搖搖頭,「但是,我猜我有可能是遭人催眠,而硬生生把記憶從我腦子裡消除。」
大龍安史笑開了,他笑得很溫和,卻也讓她的心裡浮現了一個猜測。
「老爹知道是誰催眠我嗎?」得到他這樣的反應,她完全確定了自己確實是被人催眠了,而且他絕對知道是誰。
「我當然知道了。」
「是誰?」她急急的追問著。
「你真的很想知道?」
「當然了!」冷若嵐毫不猶豫地回答,「我要知道他是誰,我要問他為何要這麼做?」
大龍安史依舊保持著笑容,但是目光卻逐漸變得深沉,好一會兒,他才低沉有力地回答,「是我。」
她的腦子「轟」的一聲,思緒被他的話炸得一片空白,無法運轉。
她剛才聽到了什麼?她被催眠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面前的他?!
老天,怎會這個樣子呢?
冷若嵐果若木雞,瞪大了眼,直直盯望著大龍安史一張平靜無波的瞼。
「真的是你?」好久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非常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