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答答的,好噁心!」她嫌惡道:「空氣也糟。」潮濕中帶著一股魚腥味。「『哥哥』,這幢古堡很奇怪對吧?居然有這麼可怕的地方,不曉得裡頭藏些什麼?」
她往深處探看——遠方海浪翻滾,擊上海岸——秘道裡突地「轟地」一聲,綰書嚇得失聲尖叫。
「啊!」她放掉油燈,兩手摀住耳朵。
「咕。」「哥哥」飛起,不意撞上巖壁,又摔落綰書懷裡。「咕!
「別動!『哥哥』別動!」她迅速鎮定,閉著眼睛制止「哥哥」掙扎。「這是什麼聲音?」
「轟!
又來了!已有過一次經驗的綰書壓住「哥哥」,極力冷靜。聲音過後,卻沒任何事發生,她困惑地皺眉,咽嚥口水,小心地將耳朵貼近巖壁。
「轟!」聲音震撼人心;綰書身軀一震,眉頭皺得更深。
「轟!」又一聲。奇怪!這聲音聽來有些熟悉「轟!」又來了!這響亮而有些規律的巨響……
「轟!」
「啊!」綰書同時叫出聲,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哥哥』,這是海浪聲!」
原來秘道是建在海邊,和海只隔一道牆,每當海浪拍打巖壁,秘道裡就發出轟然巨響。
「害我被嚇了一大跳。」
也因為離海太近,秘道裡才會潮濕又夾帶魚腥味。
綰書點著頭,完全想明白了。
「咕……」 在她懷裡的「哥哥』虛弱地叫了聲。「「'哥哥』,你——啊!糟了,油燈滅了。」她抬起油燈,卻無火柴可點燃。「這下可好,我們成了盲人了。」
「咕!」失去光明,「哥哥」不安地躁動起來。
「好、好,別怕,我在這兒。」綰書一邊安撫它,一邊抽出手帕綁住它的眼睛。她深知,經過自己七年的教養,「哥哥」已完全人性化,不能再適應黑暗。
她替鸚鵡綁好眼睛,手輕拍安撫它,一面思忖道:
「這麼暗,我們不如往回走——」
「轟!」
「碰!」
「咦?」她疑惑揚頭,「什麼聲音?『哥哥』,你聽到了嗎?」
「碰!」又傳來了。
聲音就在前方,這不是海浪聲!綰書的好奇心升到最高點,她決心一探究竟。
「『哥哥』,你要和我一起去,還是送你回房?」
「咕。」它輕叫,偎進她懷裡。
「好孩子!」綰書揉揉它的頸項,擁著它,開始在黑暗中小心推進。
沒有任何光線,她只能靠雙手和腳下的觸感來察覺路況;不確定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多久,然後她踢到某種東西。
「懊!怎麼回事?」她蹲下身,用手去摸。「這……啊!摟梯啦,真可笑,我居然連這個也看不見,還得用手摸上半天。」她自嘲地對「哥哥」說。
遠方又傳來聲音——
「碰!」這回她聽清楚了。是重物撞擊傳出的聲響!
「有人在摔東西?會是誰呢?」她喃喃的,一步步踏上階梯。
地勢在往上升,走上樓梯後海浪聲變小了,碰撞的聲響卻愈來愈大,而且隱約可以看見光線,「咕!」
「『哥哥』安靜!」
「咕!」它停止掙動,又閉上了嘴。
綰書又開始往前走,一階、兩階……她默數階梯,大約走了八九階,前頭不再有階梯,她踏上了平地。
「碰!」聲響清晰地傳來,綰書和「哥哥」同是一震。
「好孩子。」她微笑著低聲道:「還好你沒叫,不然麻煩就大了。」
「哥哥」在她懷裡動了動。
「好了,我們看看有什麼。」她雙手按住「哥哥」,慢慢接近光源。
是壁爐!光線來自木柴燃燒。真荒唐!大熱天燒壁爐?綰書暗暗嘀咕,背貼著牆,眼睛搜尋室內。兩面灰牆,除了壁爐外,只有一把椅子和無數磚塊,壁爐邊還站了一個人。
「湯瑪士! "她低呼。隨即用手掩住口,小心看著他,心頭暗忖:奇怪?他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碰!」撞擊聲又傳來。
綰書吃了一驚,抱緊「哥哥」抬頭望去,然後她看見了不可思議的情景——
湯瑪士手臂揚起,三塊石磚隨之而起;接著,他手一揮,石磚飛向牆壁,「碰地」一聲,磚石竟碎成粉未,飛散四下。同時,還有一圈藍光在他身邊暈開!
綰書眼睛瞪直了,腦海閃過一連串畫面:「哥哥」的反常、鳥籠會自行飛、書房裡一堆關於超能力的書,甚至受了重傷的「哥哥」,能在隔天自動痊癒,這一切……一切……
「超能力!」她情不自禁喊出聲。
湯瑪上回頭看她,眸中藍瞳迸射出無數光芒——
「啊!」
「咕!」
綰書和「哥哥」同時驚駭尖叫。
蔚藍天垠的海面上,研輔、研翡兩姐妹一面等老爺爺來教她們划獨木舟,一面也自行練習。
「咕嚕、咕嚕……」
「研翡!」研輔大叫。
研翡冒出海面,抓著救生圈。
「咳咳……我沒事!不!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我會淹死或冷死!」語畢,她打了個噴嚏。
「先上來吧!」研輔把一條大毛巾丟給她。
研翡爬上來,用毛巾恨恨扭著頭髮,邊詛咒道:「活見鬼了!現在是幾世紀了,我們還得用這種七老八十的古董來代步!」
研輔不語,屬於東方人細長的眼眸,直溜溜地盯著獨木舟看,彷彿這樣就能看出駕駛它的訣竅似。
「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研翡拋下毛巾,氣急敗壞地吼。
「你說。」
「我說,我們能不能換一種工具,像是氣墊船之類的?不要用獨木舟,這是古代人在用的了。」見研輔沒有反應,她大叫:「姐!」
「你以為我不想嗎?"研輔不悅地瞪她一眼。「重點是,時間!我們沒有時間,沒有時間再找另一種船。」
「也沒有錢是吧?」她悻悻地接口。
「既然知道,你還在鬼叫什麼?」
「我受不了!這……」她抖著手,指著在海面晃蕩的獨木舟。「這古董快害我嗆死了!」
「忍耐點吧。」研輔歎了一口氣。「為了綰書,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