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月激動地大吼:「對!我要他們夫妻不和,我要那個女人得不到幸福!我要他們一家子全毀在我手上!我要你永生痛苦!」
見立岳雙手握拳,顫抖地說不出話來,宛月又說:「展立岳,你膽子也真不小,連你大哥的女人也敢——」
「你知道什麼!慧綾是我的初戀。我和你結婚只不過是一場交易,我一點也不喜歡你。」立岳說出他多年的心痛秘密。
他比大哥更早認識慧綾,卻因為他的懦弱,才輸掉了慧綾。他與她之間的愛,在別人眼中是永遠也不可能的事。
慧綾來自平凡的家庭,因緣際會,與當時還是學生身份的展立岳成為一對令人賞心悅目的才子佳人。立岳是個體貼的好男孩,三年的高中生活,真可說是慧綾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好景不常,立岳自考上國立大學後,就不再自由了。來自展家的壓力,使他們逐漸沒有了見面的機會。
一在北部,一在中部,怎麼也熱絡不起來。不是他們不夠積極,只是兩人之間的阻礙逐漸浮現並橫梗在他們之間,教他們即使有愛也施展不開。
立岳這麼殘忍地以一句話推翻他們結髮多年的感情,宛月心中憤恨不已。「這也表示我做對了,你既不愛我,我就要教你們三人痛苦,甚至互相殘殺,一個贏你們三個,我還是划算得很。」
門外的肅峰很明白他們口中的慧綾就是他的伯母,也就是若渲的母親,原來立根伯伯的瘋狂舉動肇始於母親的撥弄。
女人真是恐怖,一句話便能教人狠下心來殺妻弒女。
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同情起不幸的若渲來了。
也許心裡因素也有吧。他對若渲總是帶著愛憐又摻雜著贖罪的心理。但看在若渲的眼底,他的關心帶給她太大的壓力,只因她一直無法逃脫父親的陰影。
嚴慈並濟的父親,為何會有猙獰的一面?這樣的事實實在教她無法承受。下意識裡,她排拒男人的關心,更拒絕被愛,也不肯愛人。
尤其在肅峰將關愛憐惜之心幻化成莫名其妙的情愫後,若渲更無法接受堂哥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深情。她害怕他那如深潭般雙眸下的激烈火源,它逐漸地吞噬了她的靈魂。她排拒,也對他感到惶恐。
槐恩也大概由盈儷口中得知她的遭遇——畏罪自殺的父親,母親與妹妹也因父親一時的瘋狂而命喪黃泉,而她下顎的傷,也成了終生的烙印。
她的封閉全來自於心理的自卑感。盈儷說得口沫橫飛,槐恩是半信半疑。坐了一會,他打算先回台北。「謝謝你,展學妹,我先回台北了。」
「不,我和你一塊上去。」現在他們可是公認的一對,盈儷豈會放過任何可與他一同亮相的好機會。
「也好,反正順路。」
槐恩是自私了點,利用盈儷來瞭解若渲。但也是盈儷好面子,要他到她家參與家庭聚會,為的就是昭告若渲:你的男友現在變成我的男友了,教你羨慕又嫉妒。偏偏若渲毫不在乎,害她沒好戲可看。
盈儷別有用心,槐恩亦然,兩人各懷心計,不過共通點全是為了展若渲。以此看來,倒是誰也不欠誰。
車子一出展家,他們先在路上遇見肅峰,盈儷問他:「哥,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他完全不理會她便走了過去,盈儷竟對槐恩說:「別理他,陰陽怪氣、神經兮兮的。」
對於盈儷的說法,槐恩雖不認同,但也無權去糾正,畢竟兄長是她的,她要目無尊長,關他霍槐恩什麼屁事?
車行至公車站牌處,他特意看了一眼,果然她就在那站牌下。他將車開往她處,盈儷見狀,便撒嬌地:「走啦,你管她坐什麼回台北。」
他毫不理會盈儷的說法,逕自停在若渲身邊,並按下車窗。「若渲,上車,我們也要回台北。」
若渲一見是他及盈儷,搖了搖頭。
「不了,謝謝你的好意。」
若渲好不容易才擺脫掉霍槐恩,可不想再讓他有機可乘。再說他身邊已有美女相伴,何需再找一個菲利浦?
見她說不,盈儷便催他:「走啦,她都說不用了。」
槐恩再看她一眼。「真的不要?」
「不用了,謝謝你。」她明知公車還要半個小時才會到,但她寧可在這曬太陽,也不願與他再次糾纏。
在她的堅持及盈儷的鼓噪下,他只好先送盈儷回台北再作打算了。
待他們離去,若渲的心竟然揪疼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無由來的心痛,對他?不,絕不會的。
因她的堅持,也差點讓自己曬成了人干。公車誤點了近二十分鐘,她站在站牌下等了五十分鐘才有涼涼的冷氣車可坐。待她一回到小窩,幾乎是癱在床上動彈不得了。次日——「若渲,我必須休學了。」
月月對她提及這事時,她呆住了。只要再兩年,她何必中途輟學呢?
月月也知道她一定會很驚訝。前幾天才請病假,一銷假馬上又說要休學,更奇的是——「你外公——」
若渲發現她身著黑衣,是以聯想到——該不會是她外公出事了?
月月點了點頭。
「外公過世了,所以我必須回去繼承瑞獅集團並管理大小公司。」
若渲真為她惋惜。幼年失去家人,現在又失去惟一的親人——外公。她對月月說:「月月,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記得通知我,別忘了你還有我這一個朋友的存在,好嗎?」
月月現在最需要的便是這句話。在她需要曹義時,他卻提出辭呈。月月當時是氣得叫人將辭呈送到外公的書房,等外公回來再看著辦。誰知外公竟也辦不了,心臟病突發,徒留措手不及的月月。
若渲一再對月月表示,月月也不好說不,故她對若渲保證:「會的,若渲,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伶蓉由一邊插口:「還有我,別忘了。」適才兩人的對話,她全聽見了,不過兩人大過專心,連她靠近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