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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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郎霈大概瞭解發生了什麼事。警衛接到他的眼色指示,回頭向休息室裡的其他人揮了下手,幾條大漢一起圍上來。

  「喂,你們再不離開,我們就不客氣了。」值班警衛大喝。

  高矮雙男互看了一眼,恨恨唾了口唾沫。X的!本來聽這妞兒說她在泰國有熟人,他們還以為她只是虛張聲勢而已,沒想到真讓她抓住一個人來撐腰!而且這個男的看起來就一副位高權重的模樣。

  「你給我小心一點!」高個子臨走之前再撂一句場面話。

  「你才小心呢!這裡是別人家的公司,竟然隨地吐痰,不衛生!」鈴當還火上添油。

  「有種就別讓我們遇到你!」矮個子氣得牙癢癢。

  「誰怕誰?烏龜怕鐵鎚!本人是姑娘家,偏偏『沒種』,怎樣?」她可神氣了,擦腰挺胸,威風得不得了。

  「還不快走!」警衛大喝。

  「哼!」兩個人忿忿離去。

  狀況解除,這小姑娘也不再需要他了,郎霈用力掰開她的手。

  「小姐,女孩子出門在外自己要多小心,再見。」他轉身走向電梯,打算在兩分鐘內忘了這件偶遇。

  「喂,郎霈,郎霈,你要去哪裡?等等我。」她雀躍的步伐竟然跟了上來。

  警衛們一時不知是否該連落難的俏佳人一起攆出去。

  「小姐,這裡是商務要地,並不適合大聲喧嘩。如果你需要導遊,接待小姐可以代你打電話給本地的旅行社。」郎霈溫和地說。

  「嘖嘖嘖,郎霈,你竟然沒認出我,真是太令人失望了!」鈴當負著手,在他身周繞過來又踅過去。「我可是對你的事瞭若指掌呢!我知道你叫郎霈,你是台灣『郎億製造集團』的二公子,你今年三十歲,號稱郎億集團的『月亮』!這幾年接掌郎億集團泰國的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昨天的英文報紙寫道:在最近一次的勞資糾紛裡,你已經砍了兩顆台籍高階主管的人頭了,這稍微在你老好人的形象上添加幾抹血腥味,除此之外,公司裡上上下下一心愛戴,大家都努力開創美好光明的未來,完畢。」

  這些資料,稍微看過幾本商業雜誌的人都能知道。

  「謝謝你的關心。」無動於衷的郎霈繼續走向電梯門口。

  「喂,你怎麼這麼不賞臉!」鈴當黏回他背後。「你不是一顆溫柔的月亮嗎?月亮不會對人這麼冷漠的喲!」

  「小姐,請問你還有什麼事?」逐客意味非常明顯。

  「好嘛好嘛,那我給你一點提示好了。」她跳到他面前,臉蛋轉至四十五度角。「我的父母是郎家非常非常非常親近的好朋友,你猜猜看,我長得像誰?」

  「您貴姓?」郎霈連眉心都不動一下。

  「No no no,不可以作弊,我一講出來你就猜到了。」她搖搖手指,明麗的笑靨比陽光更燦爛。「憑我們兩家人的交情,你若認不出我就太讓人傷心了,很多人都說我上半張臉長得很像我爸爸呢!」

  她看起來大概二十歲左右,所以她的父母應該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若非他父執輩的朋友,便是他生意上的合作對象。

  「即使我認識令尊令堂,也不代表在路上見到他們的兒女都認得出來。」他連猜都不想猜。

  「如果你認不出我是不是就要放我在街上自生自滅?像我這麼可愛活潑美麗善良的女孩子,在曼谷的街頭落單很危險耶!剛才那兩個男人放話要兜我,你又不是沒聽到,你一點都不會良心不安嗎?」鈐當譴責地望著他。

  叮!電梯到達一樓,郎霈懶得再和這怪女孩瞎扯了。他直接對門房打個手勢,「麻煩你們送這位小姐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那好,先來一張挪威的頭等艙機票,我想去歐洲玩已經想很久了。如果方便的話順便幫我報名一下當地的北極探險團,謝謝,我想坐頭等艙。」她的笑聲如銀鈴。

  郎霈揉揉額角,怎麼會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孩纏上呢?

  「鈴當小姐,你到底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溫如春風的笑容消失了。

  「瞧,這副表情比剛才那張面具臉順眼多了!你的體型已經夠像衣架子,臉上還掛著那副百年不變的微笑,走在街上人家說不定會誤以為你是活動假人呢!」鈐當滿意地點點頭。

  「小姐,適才你遇到困難我也幫完你了,你還纏著我做什麼?」

  鈴當完全不把他的凶相放在心上。

  「聽說郎老先生對風水很有研究,在樓上的總經理辦公室擺了一個破劫納財的『山水格』本地的華人媒體還特地專題報導過,可不可借我參觀一下?」

  「公司要地,不便開放觀光客遊覽。」他冷冷回絕。

  「好吧!那你就別理我,去辦你自個兒的事吧!」她哼著小曲兒,走到電梯旁邊蹲下來。「但是我可以保證,只要你敢把我一個扔在這裡,我立刻打電話回台灣跟老頭子們告狀,老頭子一定會去跟郎伯伯通風報信,到時候你就等著挨你老爸的罵,哼哼!」

  郎霈嘿的一聲笑出來,這種「我要告訴你爸爸」的威脅,從他小學一年級開始就不曾管用過。他嘲弄地瞥了她一眼,心硬如石,直接踏進電梯裡。

  這回,鈴當沒有再纏上來。

  「新加坡離泰國可是近得不得了,坐飛機幾個小時就到了。當然我是不指望郎老先生會為了我特地飛過來罵你啦!不過這年頭科技進步,用電話吼人也是挺方便的。」

  郎霈的腳步霎時僵住。

  郎祥中這兩年移居到新加坡去,雖然不是大不了的消息,可是全台灣知道的人卻不多,商界人士大部分仍然以為他住在美國。除了家族核心人物或知交好友,能掌握郎祥中現狀的人不超出十個。

  她,是怎麼知道的?

  「你究竟是誰?」郎霈打量她的神情已經與一分鐘前回然不同。

  「唉,年頭都變了,好聲好氣的請求沒人理,一定要用威脅的才成,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鈴當踩著小碎步舞過他身畔,笑吟吟地指了指樓層鍵。「電梯上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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