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書文才發現他的身後,還站著一位身段高挑,打扮中性,戴著Dioi琥珀色漸層太陽眼鏡的女郎。
雖然看不見她的全貌,但直覺告訴書文——她絕對是個大美女!
「她是齊湄,號稱奧多廣告企畫部的鐵娘子。」
殷冀棠雖是向大家介紹,但他微笑的眼神卻只落在齊湄的臉上,讓人不由猜測他們倆究竟是多「好」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書文覺得胃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你說錯了,殷先生,」安薩冷冷補充,「是『鐵血娘子』。」
齊湄皮笑肉不笑的回嘴:「真是謝謝『創意鬼才』安先生的指正。」
「啊!原來大家都認識啊?」
殷冀棠過度輕快的語氣,讓書文不禁懷疑這是不是一場預謀。
果然——
他做了個手勢,從頭到尾跟在他們後面的經理立刻趨前。
「殷先生有什麼吩咐嗎?」
「難得遇見熟朋友,請你去安排個大一點的雅座,好讓我們可以聊個盡興。」
聽見殷冀棠這麼說,書文突然覺得盤中的食物好像變餿了。
「是是是,我立刻去安排。」
沒多久,他們一大票人就被安排坐到最好、最寬敞的雅座中,當然,書文他們之前點的餐也全被送過來。
「白酒蛤蜊義大利面?」坐在書文身旁的殷冀棠看見她點的食物,立刻露出瞭然的微笑,「書文,你還是那麼喜歡吃義大利面啊?」
「呃……是啊。」
「好吃嗎?」
不等她回答,他的指拂過她唇邊的醬汁,然後送到嘴邊仔細的品嚐後,才說出感想——
「嗯……滋味不錯,不過老實說,我覺得你那一夜為我做的蛋包飯比這好吃多了。」
書文當場僵硬石化。他他他……他剛剛做了什麼?他又說了什麼呀?!他怎麼可以做出那種舉動,還說出那種曖昧的話?
「殷總……」
她想制止他「裝熟」的行為,但卻被殷冀棠早一步看穿,立刻打斷她。
「書文,都下班了,這裡也沒有其他迅音的員工,不必見外,叫我名字就好。」他朝她眨眨眼,像是某種親密暗號。
果然,她聽到了表姊的抽氣聲。
什麼「這裡也沒有其他迅音的員工」?什麼「不必見外」?他難道不知道這種話會帶給別人錯誤的聯想嗎?
「你……」
書文「你」了老半天,始終接不出下文。
看見殷冀棠眼底的笑意,她的雙頰染上薄薄惱紅。
她實在太沒用了,在這種時候,除了重複無意義的字以外,居然什麼也罵不出
安薩瞇起眼睛,對殷冀棠帶了女伴來,卻又和別的女人「哥哥纏」的瞹昧舉動,很是感冒!
「殷先生和齊湄交往多久了?」
相對於安薩鐵青的臉色,殷冀棠的眉飛色舞看起來頗為欠扁。
「噢,大概上輩子就開始了。」他漫不經心的胡扯著。
痞子!書文用力地用叉子叉住蛤舌。
安薩的表情更冷了。「身為齊湄的同事,我似乎不曾聽她提過你。」
「我們偏好地下情。哦?」他那句「哦」當然是對齊湄說的。
他對齊湄拋去一個不正不經的微笑,齊湄雖佯怒的抿緊唇,明眼人還是看得出她唇角的笑意。
這一幕讓書文與安薩臉色大變。
像是意識到書文震驚的目光,殷冀棠靠了過來,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低語」道:
「哪,書文,你下次再做蛋包飯給我吃好不好?我已經叫廚子買了你要的博客火腿——」
那麼想吃不會叫齊湄做啊?她又不是他專屬的老媽子!
「抱歉,我沒空。」她立刻拒絕。
不過,她的冷臉絲毫沒有讓殷冀棠打退堂鼓。
「怎麼啦?你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他的手竟然大大方方的「爬」上書文的香肩,「我記得你喜歡古典樂對不對?下週五國家音樂廳有個『蕭邦之夜』音樂演奏會,我陪你一起去怎麼樣?」
接收到眾人詫異的眼光,書文簡直無地自容。
打從殷冀棠一坐下,就開始說些讓人誤解的話,他自己不介意也就算了,反正他「男女不拘」的爛名早已響噹噹,但是,他總該為齊湄著想吧?難道他不知道,齊湄聽見這些話,會有多難堪嗎?
書文不著痕跡地往另一側挪去,擺脫殷冀棠的魔手,然後以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道:
「殷總,你實在不必這麼麻煩。」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他握著她的柔荑,用著專門誘騙少女的白馬王子般笑容說道:「只要能幫你解決憂愁,那一切就值得了。」
安薩突然用餐巾掩唇,用著諷刺的語氣道:「抱歉,我剛剛突然有點想吐。」
殷冀棠當然知道安薩在嘲諷他,不過,他一點也不生氣。
他突然轉變話題:「安先生,齊湄告訴我,你一直是她在職場中,最可敬的競爭對手。」
可敬的競爭對手?她是這樣看他的?
安薩複雜的眼神與齊湄有過短暫的交會,然後又挪開。
「好說。」安薩冷淡的回應。
「而且,聽說不論何時何地,不論任何Case、任何點子,你永遠與她抱持著相反的意見。」
這花花公子竟敢暗示他找齊湄的碴!安薩的表情冷到可以刮下一層冰霜。
「那只是理念不同。」
殷冀棠勾起唇角,輕笑道:「噢,那是當然,總不會是你故意找麻煩吧!」
這個混帳,分明是指桑罵槐!
安薩隱隱動怒。「你——」
「女人就像花兒,需要溫柔的對待。」他說這話的同時,是面向著書文的。
他悅耳的嗓音與溫柔的口吻,害得書文耳朵通紅。
「談戀愛不是比賽,犯不著爭個你死我活。幾句貼心話、幾個疼惜的眼神,世上沒有幾個女人能夠抗拒。」
安薩冷笑,「我相信這一套一定是有用的,否則殷先生也就不會在情場上如此吃得開了!」
安薩的語氣,終於令齊湄忍無可忍。「安薩,你一定要用這種口氣說話嗎?」
「你如果不想聽,沒有人勉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