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他偏偏愛上了像她這樣一個跟自己完全相反的類型?
「書文。」他故意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她,「你喜歡的就是像凌森那種型的男人哦?」
成熟、老練,還帶點狡猾……跟他完全是不同的類型。
奇怪!他怎麼突然問問起這個了?「我才不喜歡凌森。」
「哈!我就知道,他對你來說,是老了點!」
書文糾正,「那叫成熟魅力,不是每個男人都會有的。」
殷冀棠沉下臉瞪她。女人,真是全天下最不可理喻的動物!剛剛才說不喜歡,轉眼間又開始稱讚。
而他面前這一隻,不但不可理喻,還很盲目,一點也看不出來她的上司哈她很久,笨死了!
「你眼睛有問題啊?只有不切實際的女人,才會把奸詐狡猾當成成熟魅力!」
我呸!
他的態度讓她火氣隱隱上飆。
季書文,別生氣,忍住,理智一點,別管他說了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他踢進會場,讓他捐筆錢出來做慈善,這樣就大功告成、就可以回家吃飯睡覺了!
書文強迫自己別理會他說了什麼,硬擠出不太像是笑的笑,試著對他講理:
「殷總,晚會正進行到一半,我們不應該在外面待太久,我們一起進去吧!」
「不要。」他回絕得很乾脆。
「什麼?」她傻眼。
「你剛剛讓我在裡面難堪,我才不要進去讓別人看笑話咧!」
他故意這麼說,一雙眼睛賊溜賊溜的瞟著書文的表情。
果然,書文歉疚地低下頭。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害得他在一票商界重量級人物面前下不了台。
這全是她的錯!她咬住下唇,好懊惱。
看見她這麼煩惱,殷冀棠立刻就心軟了,「好啦好啦!反正我臉皮厚,子彈打不過,這次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
「對不起。」她小小聲的說。
「嗄?」他裝作沒聽見,附耳過去。
這次她加大音量,在他耳邊道歉,「對不起!」
「看在你勇於認錯的份上,賞你香吻一枚!」
在書文猝不及防之下,殷冀棠溫熱的唇辦堵住了她,靈巧的舌頭探入她口中,汲取她的甜蜜與芬芳,把書文嚇成一個小呆瓜。
殷冀棠半睜雙眸,看見她癡呆的模樣,忍不住好笑。
「把眼睛閉上。」眼睛睜得那麼大,是想破壞氣氛嗎?
「噢。」她的腦袋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乖乖照著做。
可是,她立刻發現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
閉上眼睛,卻反而讓所有的感官更敏感,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身上幅射出來的熱力,像一張巨大的網子,密密的纏裹住她。
而她的鼻息間,嗅到的淨是他優雅的Fahrenheit古龍水味,霎時間,她覺得自己彷彿飄浮在雲端。
噢……天哪!
殷冀棠吻了她!他居然吻了她!
她的腦子沸騰成一團煙霧,腦漿都快煮成豆花了,雖然她還是可以聽見會場傳來的交談聲,與樂團演奏的音樂聲,但是那些聲音聽起來都好像很遙遠,彷彿此時此刻她已不是置身在走廊上,而是某個隱密的空間,就只有他和她,以及被一道門隔絕在外的模糊雜音。
不知道經過多久,他的氣息也慢慢淡去。書文慢慢的睜開眼睛,驚訝的發現他們哪裡也沒有去,還是在那個沙發裡。
夢境遠去,現實回歸,她僵直的坐在原位,一動也不敢動,好害怕這是殷冀棠一時興起的爛玩笑。
但是他並沒有笑。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深邃得令人心折。他的眼神似電流,在四目交接的瞬間,電流傳人她的眼,導人她的心中,電得她的心臟微微酥麻。
有一瞬間,她胸口緊縮,不能呼吸。
他捧住她紅透的小臉,低語:「書文,我對你是認真的,和我交往吧!」
第四章
書文瞠圓了眼,張口結舌,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沒聽錯吧?殷冀棠……想和她交往?
書文腦中一團糊爛,面對他充滿渴盼的眼神,她倒退三步,背脊貼住牆壁,近乎無助地說道:
「可,可是,我……我是女的呀!」
殷冀棠的額頭冒出三條黑線,一隻烏鴉嘎嘎飛過。
她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反應?「我當然知道你是女的!」
「可、可是……你不是……不是……」她支支吾吾老半天,幾乎耗盡他所有的耐性。
「不是什麼?」耐心!要有耐心!他告訴自己。
她垂下頭,很小聲的吐出:「同、同性戀。」
殷冀棠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好像她的頭上突然長出兩隻角來。他的嘴巴數度開合,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
「你說我是什麼?同性戀?!」殷冀棠真想揪住她,給她一陣猛搖,搖醒她的腦袋。「這種事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是……上一任秘書辦交接時,告訴我的。」看見他那麼激動,火大得像是要殺人,她慌忙聲明:「可是我一直幫你保密,絕對沒有透露給別人知道!」
殷冀棠真想暈倒了事。天哪……他是造了什麼孽啊!
當初他是為了捍衛自身清白,阻止前任秘書不分時間、地點的勾引,不得不謊稱自己是「同性戀」。
誰曉得當初布的樁,如今卻變成一顆石頭,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腳!
她深信不移的模樣,讓殷冀棠很想去撞牆。啊啊……心臟無力。
「殷、殷總?」她怯怯喊他。好可怕,他為什麼在揪頭髮?
他倏然停手,回頭望住她,然後猛地握住她的雙肩,為自己的性向辯解:
「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同性戀!哪?我不是喜歡上你嗎?而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書文用小手掩唇,一臉驚恐,困難地吐出——
「原來你還……男女通吃?」
殷冀棠閉上眼眸,欲哭無淚。噢!老天,讓他死了吧!
「殷總,你怎麼了?」書文有點擔心,他看起來……彷彿有中風的前兆。
「別管我,」他遭受到此生最重大的打擊,需要速速返回老巢舔傷,「我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作『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了。」他一臉悲壯地拍拍她的肩,「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