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的名字叫獵人,能讓他看得上眼的獵物,一定是極品。最好是沒人發掘過的,才能讓他獨享開採的快感。
十字路口的另一頭,有名東方男孩倚牆佇立。
原本應該是墨黑的頭髮,在街燈的映照下,呈現獨特的漸層。如果是在一般燈光下看,那是一種很獨特且染得很漂亮的深藍色。
此時此刻,尹若正發揮他特有的絕技之一──不照鏡子也能畫妝,還不會畫歪。
他一個人倚在牆上,手拎著用慣的自製小包包,大剌剌地在街角畫起眼影。顏色不是粉色系或橘色調等一般的色彩,為了配合他新染的藍發,他還買了兩種眼影,一是深郁藍,一是亮光銀藍。先塗上深藍後,再將近眼睫處畫上一道銀藍,用以增加眼睛的魅人程度。
尹若既努力又輕柔地將和頭髮相襯的深藍色睫毛膏塗上眼睫,讓他普通長度的睫毛變得又長又濃密。
塗完睫毛膏,他又從小包包中拿出口紅來。只是,這次口紅的顏色正常很多,僅是偏暗黑的紅色口紅罷了。
他是個小小的皮條客,可沒有在大街上奇裝異服、拉人上自己的習慣。
何況,單憑他一眼便能看出此人是不是真的有錢,以及全花街難有人比得上他的伶俐口齒,光是介紹客人賺取中介費,一個晚上往往能做到近千美元的生意!整條花街裡,除了媽媽桑、幫派老大外,僅有絕色娼妓佟瑀的收入能和他相比。
要他自己去接客?開玩笑,他才不幹!
抿了抿嘴唇,讓口紅的顏色均勻地覆在唇上後,尹若又從小包包中找出另一種唇膏,準確無誤地點上唇心,畫出迷人亮度來。
一切都完成後,尹若才心滿意足地將所有化妝品丟回小包包裡,開始專心尋找今晚的客人。
滿腦子全都想著錢的尹若,半點也沒有察覺在對街的小巷子裡,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黑暗中,間或發出有點邪惡的輕笑聲。
眼睛緊盯著來來往往的人潮不放,一邊找尋客戶時,尹若還一邊小小聲地碎碎念道:「要不是今天又睡得太晚,我怎麼可能現在才來,還難看地站在路邊化妝!要不是為了向客人保證我介紹的小姐個個都美,要美少年也沒問題,我又何必化妝!」
尹若極放心地碎碎念著,一點也不擔心有人會聽見他叨念的內容。
讓他放心的理由,固然是因為他講得十分小聲。
不過,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在中國城內,大部分中國人講的中文,並不是北京話,而是廣東話。呵,而他方才用北京話抱怨,裡面還夾帶一點台語,嘿嘿,他就不信有誰能完全聽懂。
「為了化個妝,害我還要先洗臉、擦保養品,多浪費了半個小時,要是在平常,不到半個小時我就能做一筆生意,最少也能抽個一百美元的中介費,今天卻……
真是的,平常七點就可以開張做生意的,現在都九點多了,不知道少賺了多少筆?真不知道我的生意都被誰給搶走了!如果今天遲了點還沒有『好人客』,我牙皇之名豈不是毀了!要是被他們改成龜皇或皮皇的話,我不如回家吃自己,啐!那……偶就再也不幹了,難聽死了!」
如果沒有大客戶,不敢惹事的上班族就是最好的客人。有些上班族會在下班之後,直接來到花街尋幽訪勝,可惜,他今天來得太晚,錯過最佳客戶潮。唉!可惜了他的錢啊!
「如果……」尹若細聲又憤慨萬分地念著。
尹若的碎碎念健身活動還沒有結束,一個衣著暴露、身材姣好的女子已穿著三吋細高跟鞋,儀態萬千地向尹若走來。
「牙皇大人啊,人家今天都還沒開市呢,要是有好客人,別忘了介紹給我哦!」女子以矯揉造作的口吻道。
說話時,女子還風情萬種地撩了撩蓬鬆長髮。語畢,又嘟起嘴唇,送了個大大的飛吻過來。
呃,這一招夠「奪魂」,效果非凡。
不僅讓尹若不住地往後退,退到背都靠牆了似乎還嫌不夠,好像巴不得能把整個人往牆裡縮似的。
「呵呵……」尹若口中發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腦中完全空白,外加噁心想吐。
要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在花街裡賺錢?最重要的守則只有兩點:一是不會對自己的商品出手,二是比任何人都熟悉自己的商品。
花街裡,手上擁有上千名小姐的鴇母珍妮弗,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她對自己手上的商品,當然沒有「性趣」!曾經是男人、又一心想成為女人的她,自然知道男人的弱點,亦知曉什麼樣的舉動才女性化,所以她會成為最成功的鴇母,也是十分正常之事。
若問尹若為什麼對這女子的飛吻如此感冒,原因也在此。他介紹的商品包括成年美男子和所有女子,呵呵呵,看出他對什麼人有興趣了嗎?沒錯,親愛的牙皇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而且還是很特別的戀童狂。
試想,一個男同性戀對女人的飛吻,原本就已經沒什麼反應了,何況是向來偏愛幼童和纖弱美少年的尹若,他會對女子的飛吻想吐,也屬正常。
不管國籍為何,只要是纖纖柔柔、粉粉嫩嫩,帶點東方血統的幼童或少年,最好還是美到沒天理的那一種,尹若都有興趣;否則……最好離他遠一點!
唉,可憐的小尹若獨獨只喜歡未成年的小朋友,但是,跟未成年的小朋友做愛做的事是犯法的,素來奉公守法的他,也只好努力地忍著,希望能忍到他心儀的對象成年,再一起玩親親。
不過,對尹若來說,這悲慘的事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正在發育期、又美到沒天理的少年,往往過沒幾天就換了個模樣;成熟的樣子的確能讓很多少女為之傾倒,可也能讓尹若當場夢碎,心中僅剩下一堆代表靜默和哀慟的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