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只不過日前我和想伊打賭,賭金恰好是一萬兩。眼下雖然賭期未到,可是想伊隨你離去,料想這賭局,想伊是不可能達成了,所以這一萬兩銀子……能否有勞您呢?」
蘇想雲優雅地以手支著頭,說話時臉上還帶著淺而美麗的微笑;雖然她的美麗,還及不上昏昏欲睡的穆禎瑞。
繞了個大圈圈,說到底,蘇想雲腦子裡轉啊轉的還是銀子。
穆禎瑞尚未來得及開口,蘇想伊即跳了起來,指著蘇想雲的鼻子大叫:「一萬兩!妳不是說取消了嗎?」
「取消?我怎麼不知道已經取消了?我什麼時候取消的?你倒拿出人證物證來啊!」蘇想雲故作無知,卻又潑辣地反問道。
一旁喝著茶水的穆禎瑞倒是笑得好不開心。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蘇想伊,怎麼會不知道他不會說謊的個性;再加上蘇想雲說話時,眼神閃爍不定,該相信誰,是很明顯的事情。
「那妳也拿出人證物證來啊!妳說有打賭就有啊,我偏偏就說沒有!」氣惱起來的蘇想伊立刻反駁。
跟蘇想雲吵了十多年,他見招拆招的功力,已經愈來愈強囉!蘇想雲會耍賴,他難道不會?
「娘是我的證人,她當時站在門外,我們的對話她都有聽見。」蘇想雲冷笑著將手一指,指向正對著銀票發瘋兼癡呆,不知令夕是何夕,更不知道他們在吵什麼的蘇嬤嬤。
「這件事我知道,想伊之前有跟我說過。」穆禎瑞仍是淺淺而冷淡地勾著嘴角,以似笑非笑的神情對蘇想雲講話。
只要稍稍想想蘇想雲的話,再加上蘇想伊無緣無故要綁邱穎真的事,他自然明白蘇想雲口中的打賭,指的是什麼。
「您既然知道,那就好辦了。」蘇想雲登時眉開眼笑,只差沒伸出手來,直接要錢。
「不過,我知道的不太清楚,能否請蘇姑娘將打賭的內容重述一次?」穆禎瑞瞇長的眼睛,不是因為想睡而睜不開,而是透露著某種危險、算計的訊息。
「禎瑞……」蘇想伊低聲阻止,在桌下拉拉穆禎瑞的手,要他別再說下去了。
他又想起因打賭而相遇的情況,和他們裸裡相對的夜晚,有些不好意思的赧紅了臉;全艷陽閣的人都在這兒,要是被這群立志當三姑六婆的女人知道,怕用不著半天,他的事就傳遍蘭州城了!
穆禎瑞僅是在桌下拍了拍蘇想伊的手,安慰地淺淺一笑,要蘇想伊別擔心,他會好好處理的。
「若想伊有辦法在三個月內,讓右丞相之子邱穎真邱大人,對一名處子產生興趣,進而同對方共寢,我就認輸,承認他比較行,並在蘭州域第一的牡丹樓,席開三桌向他道歉,再至城南寺靜修一個月以茲反省。反之,想伊則要賠一萬兩銀予我。」一口氣說完後,蘇想雲長吁一聲,也替自己倒了杯茶歇口。她的容顏上,仍舊掛著得意、自滿、刺眼的笑容。
「哦,那麼也就是說,只要邱穎真和任何一名處子有夫妻之實後,妳就認輸?」穆禎瑞的笑容卻比蘇想雲更加炫目。
「沒錯!」蘇想雲迅速地點頭,睨了一眼快要被蘇嬤嬤滴上口水的銀票,想到自己即將有一張了,心中便無限快慰。
「處子就行,沒限定男女吧?」穆禎瑞淺笑著側頭瞄向面頰赧紅,正握緊拳頭,阻止自己大吼大叫的祝樁齡。
「沒錯。」回答時,蘇想雲看著穆禎瑞自信滿滿的表情,心下有幾分不妙的感覺。難道邱穎真和哪個處子上床了嗎?不會吧!
「那就好,我正好知道——」
「王爺!」穆禎瑞的話還沒講完,即收到祝樁齡的低聲警告。
「我知道。」穆禎瑞嘻皮笑臉地點頭應聲。
「那你……」祝樁齡氣惱地瞪著穆禎瑞,他平時還會尊重的主子,到了此時他只有瞪就算客氣了。
「可昨天皇兄說要你調任他職,我也就不怕你辭職了。」穆禎瑞賊笑地睨著祝樁齡,絕美的臉蛋上錯放著欠扁的表情。
「兩位在說什麼悄悄話,能否說開來,給大家聽上一聽?」蘇想雲不滿又不便發作地甜笑著,眼神在瞬間尖銳了起來。
要是他們兩個串了個故事來騙人,她找誰要她的一萬兩銀啊?弄得不好,或許還要上牡丹樓請客,再到城南寺去……天哪!她可是無肉不歡的典範啊!
「那麼,我想請問一下,蘇姑娘打算怎麼證明,邱穎真有無碰過那名處子?口說無憑,我相信蘇姑娘也不敢相信我們的一面之詞吧?」
穆禎瑞還在笑,只不過腦子裡不知轉著什麼,竟沒瞧見蘇想伊欲幫他倒茶的手,就自個兒幫自個兒倒了。
「呃……」穆禎瑞一問,便讓她怔住不能言語。
是啊!要怎麼證明呢?她又沒看過邱穎真的身子,也不知道邱穎真有何習性;可是單憑穆禎瑞的話,她也的確不敢信……這、這可怎麼辦才好?
「我知道,前兩次邱大人來艷陽閣時,都是我接侍的,我知道邱大人在、在歡愛前,有個小習慣……」
一名站在蘇嬤嬤後方,正式接客至今還不滿一年的小倌人,應穆禎瑞的問題開口說道,說到最後還生嫩地羞紅了雙頰。
「哦?」蘇想雲一聽大喜,眉也開了,眼也笑了。「是什麼?」
「那個死人,習慣先吃人參再玩人!」
蘇想雲壓細嗓音問話,還等不到小倌人回答,便聽見祝樁齡咬牙切齒,似想將邱穎真撕成碎片地低吼;而小倌人則忙不迭的點頭,讓眾人不敢置信,連一直看著穆禎瑞,都看得有點呆的蘇想伊也被嚇到了。
現下除了看銀票看到癡傻的蘇嬤嬤,只有早知道實情的穆禎瑞還笑得出來。
「不會吧!」
第一個尖叫的人是蘇想雲,她的尖叫是為了她將去城南寺靜修,過無肉的日子一個月之久。
「啊!沒想到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