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黎翰洋這麼為她,心中不免打了個突,直覺這小妮子太不簡單,但卻不好表示什麼。
兩人說了半天,重點沒談著,倒是敷衍的話語不少。塗媚實在看不出來,舒右昌找他來的目的何在。若說是閒嗑牙,他這人看起來又是一副心機深沉的老奸巨猾,怎可能為此理由找來黎翰洋?
舒右昌在面對黎翰洋的時候,眼神卻不時地望向塗媚,彷彿想乘機看清她的底細似的,而這還是黎翰洋發現他的異樣才化被動為主動。
「爸,您怎麼一直盯著小媚瞧?」
小妹?原來他是這樣稱呼她的。「有嗎?我有對她投射過多關注的眼神嗎?」
舒右昌笑著表示。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您對她是不是有什麼意見?」
「意見?怎麼會呢?你這位小妹,人長得美,氣質又好,不知有沒有對象?」
喔,原來意思是這樣?他可不想兩人各說各話地出紕漏,將發言權丟給她:「小媚,你自己說。」
「憑我這麼優秀的條件,會沒有嗎?」塗媚摘下墨鏡,正視著舒右昌。
沒有幾個男人在直盯她的雙眼時可以逃過她那魅眼魔力。
舒右昌突然一陣暈眩,眼前的一雙媚眼令他迷眩,連他們的對話也接不下去。
塗媚敲了敲黎翰洋的手臂:「快走,他不是好東西。」
「你在說什麼,他可是我的丈人。」黎翰洋怎肯相信她的說辭。
「妻子都可以謀殺親夫了,更何況不過是個妻父。走不走隨你,再五分鐘,他便要清醒,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的表情如此嚴肅,不像是開玩笑。「姑且信你一回。」
推開門,兩位把守的侍衛攔住他們:「黎先生,去哪?」
黎翰洋也發現不對勁,他們竟然攔他?
而塗媚可利落了:「你們舒董要你們進去。」
兩人還在猶豫之時,塗媚已先發制人,一個勾手便勒昏了其中一人;另一名也在六名護衛的手腳安排下暫時休息。
「快走,這裡眼線眾多。」
在他們抵達停車場前,舒右昌已然下令撤網。他知道遇到強手了,為了暫時讓他的好女婿松下戒心,只好放棄這一回的圍殺計劃。
塗媚真不敢相信這一路的通行無阻,難道是自己看錯人了?
她的心思,他懂得,只是事實擺在眼前,他的岳丈大人並沒有對他採取任何不利之舉,他不該誤會他才是。不過她的警戒心強,他也沒理由怪罪她,畢竟她的前提是為了保護他。
塗媚已做好受他責難的心理準備,但他卻沒有。
「對不起。」
「你是護主心切,我不會怪你的。只是,我們傷了我岳父的手下,就過意不去了。」
「放心,關於這一點,我會親自登門道歉的。」塗媚大有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志氣。
「不,不用,這事我自會解決,你不用太在意。」
「謝謝你,黎先生。」歉意陡然而升。
※ ※ ※
回到公司,已近晌午,在公司的餐廳內用餐時,許多同仁都不明白,老闆身邊何時多了個艷麗女子。她到底是什麼人?著實引起眾人猜測。
塗媚一向大方,但眾志成城似的指指點點,倒也教她難以消受。
「我希望以後可以不用在此出現。」
黎翰洋四平八穩,絲毫不以為忤的。
「可以,我答應你。」因為他也感受到手下員工異樣的眼光。
草草用完中餐,黎翰洋毫無懈怠地前去大港灣及海洋館,這兩件工程是他畢生最大的註腳,也是他規劃多年的計劃。站在大港灣的?望台上,海風徐徐拂過他的臉龐,聽濤、望浪,他的心完完整整地包覆著海之頌。
手倚雕花黑鏤欄杆上,神情十分的專注。
塗媚今天綰著高高的髮髻,即使風再大,也只是扯下幾許的青絲飄落在她姣好美艷的面龐,高叉的旗袍在風中飄曳,三寸銀質細跟鞋在陽光下閃閃照耀。
他不曉得自己再度成了人家的獵物,仍然恣意地享受著秋月的洗禮。
長年的訓練,練就也對外來物的敏感度,一陣毛骨悚然,塗媚嗅出了異樣,迅速將手中一串瑪瑙石手鏈,飛快地擲向他腳踝。黎翰洋隨即低下身來拾起,霎時,她就看見一點金色的物體自他頭頂掃過,無聲無息地以高速飆過他的上空。
塗媚戴起墨鏡,由顯示器上得知,來人就在他們的左後方,只有一個人,她必須在敵人再一次扣扳機前先制服他不可。走到黎翰洋的跟前——「你受狙擊了,我去擺平他。」
飛速的移動。她估計,依她的腳程,要擺平對方是輕而易舉,只是,如何能夠確定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他仍然安全,這才是考量的重點。
如果依狙擊手的目標方向看來,她必須一直走在必死的彈道上,但這也是沒有法子中的法子,唯今之計,只有以身當靶,才能確定他的安全。
就在她仿若無物地走向下樓的安全梯位置,而殺手還在費神重新抓瞄準確的彈道時,她已神不知鬼不覺地一腿踢掉來人的槍。
對方敏捷地抓住她的小腿,打算借此扳倒她,只可惜——塗媚一個側翻身,另一腿已迎著他的面,旋風似的倒勾住敵人的頸脖,不出十秒,對方已痛苦地癱跌在地。
「說,是誰指使你的?」
話未問完,來人已遭擊斃,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而她也立即警覺到狙殺手仍存在著,大喊出聲:「趴下!」
黎翰洋早有心理準備,聞聲立即撲倒在地,只見連續六槍自他的上頭飛過,擦過鈦合金製欄杆之際,還不時地爆出火花。
塗媚望向子彈的射出點,是與海洋館遙遙相望的英宿酒店,距離此地約三千公尺遠,如此距離,對手還有能力估出風速與方向,準確地射殺目的物,不簡單。這一點是她所自歎弗如的。
掩低身子,往他的方向而去。
「美景不敵子彈,我們走吧!」
他張望了一會。「你確定沒事,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