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不可貌相,我們可別小覷這個女保鑣了。」
「那倒是。」
「……」
一人一句,直把她說得像是救國女英雄似的。
「下午,你要上哪去?」滿足了胃後,精神也上來了。
「怎麼,你的精神全來啦?」才十二點二十分,她便操心起下午的行程?
「差不多,要應戰隨時伺候。」
生龍活虎、精力十足,是她目前最佳的寫照。
用過餐,回辦公室休息,秘書已給了他下午的行程表,他將之交給塗媚。
「下午的行程,你先看過。」
過濾了路途,還好,行經的都是車潮、人潮具多的地方。
「OK,可以!」
有了她的評估,他也放心。備妥文件,準備出門。由電梯直抵停車場,緩緩出了公司。
換了捷豹已有數日,這幾天來都是平安無事的,連警方也還一直跟隨著他的舊車賓士,絲毫不知他已換車。
下午,他與隆成海運洽談漁務事宜,約在漢阿大飯店私人包廂中會面。照理說是不該有人知曉,然而,就在他要進入漢町大飯店的剎那——遠距離德式霰彈長槍,連發三十幾發擊向她。
槍頭的亮光折射出一道白,她並沒有完全閃過,子彈擦過她的手臂,而接下來的幾槍,她已順利掩護過他。
塗媚的直覺告訴她,敵人是衝著她來的。望著被劃破的肌膚,血水宛若洩洪般流下,迅速染紅她的衣裳。
黎翰洋慌亂地看著她,立即下令:「去接王醫師過來,快!」
他從來不曾想過,她也有受傷的時候。他還當她是超級女戰士哩!迅速地拿出手帕替她止血。
「你沒事吧?」
塗媚為了自己的大意倍感氣忿,流點血、受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
「別擔心,小傷,不礙事的。」隨即接過他的手帕。他的關心,她心領了。
對於她的冷面,他是絲毫不以為忤的。此刻飯店經理與幾位員工已將他們團團包圍住,並不斷地七嘴八舌關心她的傷勢。
不一會,王醫師已帶著他的救護用品出現在飯店大廳。
「黎先生——」
「她在這,你先瞧瞧。」緊張之情,展露無遺。
王醫師替她打了一劑破傷風,經過一番處理,並為她小心包紮。
而塗媚則在一旁:「不用了,不過是個小傷,何必費事。」
黎翰洋隨著她的話語起舞,也頻頻勸道:「誰說不用,小傷不治,成了大傷,看你怎麼堅持。」
他的關心匯聚成一股壓力,塗媚實在生受不起。「真的不用——」
他不理會,仍是一再地交代王醫師處理仔細,就這樣,在她的婉謝與他的堅持中,傷口終於包紮完成。
「黎先生,明天再帶這位小姐到我那換藥。」
「會的,謝謝你,王醫師。」
送走了醫師,她還埋怨他的大驚小怪。不過,心裡納悶的是,何以矛頭指向她來了?Why?
他回過神來,看著她一臉的不解。「怎麼了,遭子彈打昏頭了?」
她喃喃自語:「不是打昏頭,是打出心得了……」
雖是輕喃,耳尖的他硬是聽個清楚。
「打出心得?什麼心得?」挨槍還能有心得?那還真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她靜下心來。「你忘了你的約會?」
說及約會,他倒是真忘了。「我們上樓吧!楊董說不定已經到了。」
這時飯店經理卻在一旁頻頻向他們致歉:「黎先生,真的很抱歉——」
「別這麼說,不關你們的事。」他不希望扯出太多的新聞,向經理告辭,直接上了包廂。
飯店經理亦步亦趨,又是親自為他們開門,還不時加菜、送酒賠不是。
突然的大禮相待,楊董也有受寵若驚之感。「怎麼啦?」
黎翰洋一語帶過。「沒事,剛剛出了點小插曲。」
「小插曲?咦,你的秘書何時換人?」他這才發現黎先生的身邊秘書不知何時換人了;更怪的是,她的左臂還包了個大包,挺顯眼的。「她的手臂?」
塗媚甜甜地回道:「不小心燙著了,不礙事。」
「喔——」原來如此。楊董也不再發問,拿出一份文件,便開始解說計劃,談了近一個小時,雙方始達成共識。
「楊董,未來的海運合作,還得靠您大力支持。」
「沒問題,瞧你做事這麼具誠信,將來合作,相信也是愉快的。」
「謝謝!」
談妥了生意,兩人閒聊起其它。而楊董也問到:「你和舒董千金的婚事,也該近了吧?」
「過陣子也許會有打算,但現在還沒考慮那麼遠。」黎舒聯姻,是人盡皆知之事,然而他始終不急。
「哎呀,這事有什麼好考慮的,反正你已立業,成家之後,也好有個後盾。」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他還是覺得早了些。「過陣子再說。」
「到時可別忘了捎張帖子給我。」
「一定。」
舉杯對飲,聊得愉快。而他也注意到她的神情一直是詭異的。
※ ※ ※
離開飯店,在車內,他提出來問她:「自從出事,你就心事重重的,為什麼?」
她將心中的疑竇說了出來:「也沒什麼,只是,我倒覺得奇怪,你今天與楊董有約,除了秘書,你、我知道外,還有誰知道?」
她不提,他還真沒想到,這一提,也挑起他的疑心。「你是說——」
「對,你的公司內出了內奸。」
他相信她不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敗類,只是這一連串的巧合,逼得他不得不正視。然而,會是誰洩露他的行蹤?早先前的恐嚇信,到現在的洩露行蹤,他的公司真的出了奸細?這可得了,外患可抵,但內奸可就防不勝防了。
「塗媚,那我該怎麼查出內賊來?」
她嗤笑。「很簡單,你附耳過來……」在他耳根說了好一會,而他也頻頻點頭。
好辦法!既然那人可以不忠於他,那就別怪他不義了。
「就這麼辦。」
不這麼辦也不成了,敵營派人滲透,不來個絕地反擊,難不成坐著等死?
不動聲色地明查暗訪,仔細地觀察公司內的每一個同仁,能進到秘書室的除了高級主管外,似乎沒有哪個低階職員可以不在打草驚蛇的狀況下進入。逐漸縮小範圍後,他的憂慮逐漸擴大,果真是高階職員出賣他,豈不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