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這事有蹊蹺?」塗媚問他。
他不懂她的說法。「向父親請安,是件苦差事嗎?」
她當然明白這是應該的,只是,她有預感,舒純柔眼中的莫名,肯定與舒右昌息息相關。相依為命的父女,她不該有此不正常的行徑,只是,或許她真有她的苦衷。
※ ※ ※
舒右昌正為失蹤的女兒而怒氣大熾。
他氣她的不懂事,他這麼用心計較地為她安排後路,她不領情也就罷了,還處處惹他不開心、找氣給他受,似乎全然忘了他是辛苦拉拔她長大的父親。
莫怪古人言:「長大的女兒,胳臂也往外彎。」
還在吹鬍子瞪眼之際,傭人來報:「老爺,大小姐回來啦!」
回來?是回美國的家,還是這?
「是回哪個家?」
傭人恭恭敬敬地回他:「她人在大門口,是未來姑爺派車送她回來的。」
未來姑爺?心中暗暗不爽,女兒回國不是先往他這來,卻去了姓黎的那小子處,這會讓他更加有氣!一見她人不禁咆哮:「還沒過門,就恬不知恥地窩到人家那,你還是我舒右昌的女兒嗎?」
從未對她大聲嚷過的父親,這會卻為了她偷偷回國生這麼大的氣,舒純柔是又驚又怕地縮在一旁,悶不吭聲地活像小媳婦受了委屈般。
舒右昌見她沒為自己辯白半句,火氣更旺了!
「你說!誰給你膽子讓你偷跑回來的?爸爸處心積慮安排你出國避難,你不感激,還拂逆我的好意,我是白養你二十多年了,哼!」
見父親生這麼大的氣,她也知道自己實在不該,只是他若果單純為她著想,又何必限制她的行動、竊聽她的電話、監視她的行動呢?這些鬼祟行為搞得她心底惶惶然的。
「爸,對不起啦,您別生氣了,可別又氣得血壓上升。」
血壓上升?何止上升,他簡直是氣炸了!
「你也知道我氣不得?」
「爸——」現在的她只希望早早結束這不愉快的對話。「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
原本他還想破口大罵,好好教訓她一番,可是——一名全身著黑色休閒服的男子神神秘秘地走了進來。「舒先生。」
舒右昌看了來人一眼。「純柔,你先回房。」
舒純柔也好奇地多看那人一眼後才甘心地離開。由眼角餘光瞄去,她看見那人附嘴在父親的耳旁嘰嘰喳喳良久,然而她再厲害,也猜不出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
回到睽別兩個月之久的房間,房內纖塵不染,表示經常有人打掃,而以往隨時會插上鮮花的花瓶卻空無一物;主人不在,花兒也不知為誰展露嬌顏了。
推開陽台的兩扇玻璃窗,咦,怎麼上山的路途有著許多走動的人影?
她匆匆忙忙地下樓:「爸!爸!」
傭人問她:「大小姐,你找老爺嗎?」
她十萬火急地想找到父親,告訴他家的四周有可疑人物出沒。
「對!我爸人呢?」
「老爺剛和秦先生進了書房——」傭人指向書房的位置。
「秦先生?誰是秦先生?」她不記得父親的朋友中有這一號人物存在。
「秦先生便是剛剛你見過的那名著全身黑衣的男人,這陣子,老爺和他來往得緊。」傭人也將所知全說了。
來往得緊?瞧那人一臉的殺氣,爸怎會——「他什麼來歷,你可知道?」
她搖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來自日本,其它的一概不知。」
知道問不出所以然,也就遣走傭人,當作全然不知地往書房走!
「叩!叩!」她敲了敲書房門。
中斷他們密商的敲門聲,令舒右昌不悅:「誰?」
「爸,是我啦。可以進去嗎?」門外傳來她的聲音。
舒右昌使了個眼色,要秦沐陽先迴避,才讓舒純柔進來。
「進來吧!」
門一打開,就見她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企圖尋出那位秦先生的蹤影。
她的張望更是引發他的不悅。「你在看什麼?」
舒純柔挺懷疑,那人怎麼一會就不見了。只是納悶地答道:「沒有啦。爸,您一個人在這做什麼?」
「在書房不是看書,便是看文件,不然還能做什麼?對了,你不是回房間了嗎?
下來做什麼?還有,你找我有事嗎?」
確定那姓秦的不在,她才大膽地說出:「爸,我們家四周有人埋伏耶!」
她的話引來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看見什麼了?」
她以為父親也開始緊張,故將所見全告訴了他。
「爸,我在房間內,看見上山的路上,有許多人影在走動。我上山的時候還都沒看見的,怎麼——」
他馬上出言制止她再聯想下去——「你肯定是眼花了,咱們上山的路,兩旁都是私人的竹林,如果真有人走動,那也是林地的主人及工人,絕對沒有什麼埋伏不埋伏的。」
她才不信她會看錯,竹林的工人哪會那麼巧的清一色全穿黑衣及戴墨鏡?除了黑道分子與壞人外,誰會無聊地做起那樣子的打扮?
「爸,我才沒有眼花呢?他們明明是——」
「好了,別再亂猜測。」他動了好大的肝火,但隨即發現自己的失常,緩言道:「純柔,別胡思亂想,如果你真不放心的話,爸馬上叫警局人員過來,好不好?」
既然爸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委屈地點點頭:「嗯,那我回房去了。」
「對、對,回房去吧,嗯!」
滿不甘心的,但也沒法子證明她所見的真是正確的,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了書房。
門一關,秦沐陽自窗簾後出現。
「舒先生,你女兒恐怕會壞事。」
舒右昌不敢想像,如果他的計劃真如秦沐陽所說的敗在自個女兒手中,他該怎麼辦?
「應該不會才對。」
「那可難說。」
望著秦沐陽篤定的神情,他的心有些忐忑不安。會嗎?純柔真的會……※ ※ ※
回到家中,她是比在加州時更加的自由,只是家裡面,來了一大群黑來黑去的男子出出入入的;看著他們,她的心情也跟著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