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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阿晃的問題問到了盼煦的心坎裡。

  「只要是人,多少也會有那麼一、兩段戀愛史的,當然我也不例外。」

  阿晃心忖著:她果真有過情人。

  盼煦露出一抹愁笑。「也許是年少輕狂,也許是青春幻夢,戀情總是來得快,卻去得一點也不可惜。」

  其實她一直以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偶爾突發的寂寥感受,且用「不婚主義」的口號來抗議家族對她感情世界的無理干預。

  唉,事過境遷,還有什麼好提的呢?再說那人已有自己的家庭,昔日的誓言也在分手的剎那煙消雲散了。

  阿晃打從認識她起,少見她陰沉一面;她是那種該待在陽光底下,露出燦爛笑顏的豪爽女人。

  他問她:「說出來或許比較暢快。」

  「你想知道?」盼煦反問他。

  「只要是和你相關的,我都想瞭解。」

  這言下之意究竟為何?只要是和她相關的事情,他都想知?懷疑的目光向他投去。

  阿晃趕忙解釋:「朋友嘛,不是?」

  盼煦不再細想,手拎著啤酒,好似回到過往的時光。

  她緩緩地說:「那年,我和他都讀高三,他是我們兄妹校的同學,為人活潑親和,風頭健、待人和善……反正他有著數不清的優點,幾乎可說是被光圈圍繞的佼佼者;而我只是仰慕他光圈的一個小小份子。」盼煦表情神往:「我和他認識,是因一個好友要我陪她遞信給他,我欣然答應了,因為我也想目睹近距離的他。」

  她雀躍的表情像是回到了少女時期般,教阿晃不難瞭解她既快樂、又幸福的模樣。

  盼煦開心地回憶:「你知道嗎?當他接過我同學手中的情書時,他的目光卻是掃向我而來。」

  「後來呢?」

  「後來他在我放學的途中偷偷塞了一張紙條給我,又若無其事地離開。當我打開字條看清裡頭的內容時,整顆心幾乎要蹦出胸膛。」

  當她言盡至此,阿晃也充分地感受到少女懷春、情竇初開的美好模樣。

  「自從那字條傳遞後,表面上我們還是陌路人;但私底下,我們常常碰面,並一塊唸書。因為我們都已高三,聯考在即,所以我們彼此砥礪,相約一起考上A大後再化暗為明地交往。」當初他們確實有心規劃未來,並不因男女之情而荒廢讀書的義務。

  阿晃實在少見像她這麼理智的女人,尤其在容易迷失自己的年齡,竟然還可以保持理智地決定先完成課業,再來談感情。

  他露出崇拜的眼神。「聽你這麼敘述,我覺得以前的我實在好幼稚。」

  盼煦喝了一口酒後才說:「你有你的成長過程,怎麼會說幼稚呢?」

  「不,我和你差太多了,我比不上你。」

  「去你的,這有什麼好比的?你的年代和我的便差上一大截,我們那年頭流行『蠢蠢』的愛,你們這個時代才不時興那一套,打破熱吻上床,開放得很。」

  也許是黃湯下肚,說起話來較肆無忌憚,這時的她別有一番韻味與風情。

  阿晃忍不住……但那只是想想罷了,畢竟她的身份是上司,以下犯上總是過分了點。

  「你們後來怎麼樣?」結局才是重點。

  「後來我們都考上了A大,但考上了,也分手了。」

  「分手?為什麼?」

  苦笑又爬上她的臉龐。「你知道嗎?我曾經自殺過。」

  阿晃的神情好訝異,張大的口絕對可塞進一粒橘子。像她這麼開朗的人,也會選擇那條路,以最差勁的方式來求得解脫,太不可思議了。

  「是他拋棄你,所以你才——」

  她搖頭說:「他沒有,是我選擇放棄他的。」

  「為什麼?你們有共同的理想,怎麼會——」

  很多知情的人都問過她這個問題,而她總是保持緘默不答。但今天開口問的人是他,她覺得有回答的必要;況且事隔如此之久,她也已能處之泰然了。

  「我們之間最大的癥結在於他的母親是我父親沒有得手的初戀情人。花花公子竟單戀個女人,可笑吧?就因為這個理由,我和他的未來全無轉圜的餘地。一得知我和他交住,我老子便惱羞成怒地堅決反對。我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好選擇和他分手。可矛盾的是,我又想不開——」

  「後來你怎麼復元的?」

  她笑問:「你相信我學佛嗎?」

  學佛?他一臉的茫然教她笑意又生。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這一剎那,盼煦的嬌態全化成寶相莊嚴了。「我頓悟了,所以我選擇以豪爽、開朗來面對人生。」

  長期安逸之人,若非在人生的旅途遭逢困厄,恐怕也蛻化不出什麼成熟的人生觀來。

  阿晃見時候不早,正準備離去,盼煦問他:「我在你心中算什麼?」

  他回頭說道:「大姊、上司及——」

  「及什麼?」

  「追求的對象。」

  他以為她會生氣,但她眼中所迸出的卻是一絲閃亮且耀眼的光輝。

  他又問:「你不會反對吧?」

  盼煦再也豪爽不起來了,一句——「沒問題,儘管放馬過來」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

  阿晃趁空又和爛兄團聚在一塊。

  浩南咒他:「媽的,老是不見人影。」

  阿晃問他:「我在忙賺錢,你幹嘛,我進帳還礙著你了?」

  「不會不會,只是我們的幸武出事了。」

  「出事?他不是準備結婚了嗎?」阿晃緊張地問他。

  浩南感歎地說:「人家不愛我們幸武了。和他交往,卻懷了別人的孩子,現在孩子的爹決定負責了,你想幸武他——」浩南聳聳肩,以下劇情可想而知了。

  才短短半個月之久,竟已人事全非。

  「那他現在呢?」阿晃關心地問。

  「躲在棉被中哭了三天三夜。」

  阿晃決定前去探望他。「浩南,我們去看看他好了。」

  「不,要去你去。」

  這麼不夠意思,他略帶責備的口氣說他:「好朋友有苦,你不出面安慰,怎麼也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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