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有事?」
一道鎖煉分隔了她與敲門之人間的距離。她單身一人旅行在外,小心點總沒錯。
「有人點了龍蝦大餐要我送來G333室,您這裡正是G333,請您點收。」
有人點龍蝦大餐給她?搞錯了吧!
「對不起,我並未——」
「是我要他送來的。」
侍者身後閃出一道人影,是施大哥。
看見是他,她的戒心全然放下。開啟鎖煉,讓兩人進房。
服務生將餐車上的美食安置好,領了小費便撤出小屋,屋內就只剩他二人。
他看起來很疲憊,像是趕了許多路程似的風塵僕僕。
「施大哥,您怎麼來了?」
現在別問他話,他最需要的是好好地犒賞自己餓過頭的胃,及讓傷透神的腦子徹底地休息。
「可以先給我一杯開胃酒嗎?」
容綺依言打開擱置在冰塊中的白酒,並替他斟了七分滿的酒。
豐磊接過手,立即一飲下肚,絲毫不留底。
容綺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只因此刻的她,實在不知該怎麼做、或是說什麼話。
「謝謝,這會胃暖多了。你用過晚餐了嗎?」豐磊問她。
晚餐?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該稱它為消夜才恰當。
「不了,我不餓。」
「不餓?那還真可惜,倒是我真是餓壞了。」擺張椅子,便大快朵頤起來。
他這樣的形象,與白天還真是兩樣。其實,她大可不必為他的狼吞虎嚥而大驚小怪,他畢竟也只是個人,還不是得攝取五觳雜糧、魚蛋肉奶來維持生命之所需,她實在沒有必要將他看得「高高在上」。
望著他滿足的飽意,別說真實餓著了的豐磊,就連她這個旁觀者都忍不住想偷嚥一口。即使那食物是難吃的,光是瞧見他的食相,再難吃的食物都要成為人間美味了。
也許是她太過縱容自己的幻想,吞口水的聲音竟響亮得嚇人。
豐磊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摻雜著不解與詢問。但絕無嘲笑之意。
明知是自己太大意教心思洩了底。卻又免不了一陣羞色。
走離他所在的位置,背對著他,想借此免除一場尷尬話題上演。
哪知豐磊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竟往她的方向走來,握在手裡的叉子還叉著一塊去殼蝦肉塊。
「現在雖不是晚餐時間,但離消夜也不遠,這麼多料理,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何不幫忙解決,嗯?」
望著桌上的龍蝦、草莓巧克力蛋糕以及奇異果優格,它們實在太誘人了,反正她的體質又不發胖,不如——「那——好吧,不過,僅此一回哦!」
「OK,僅此一回。」
企圖以食指與大拇指擰下他叉上的蝦肉塊,但他又不願她沾手,在「我要、你不」的情況下,折衷之後,她只能乖乖地讓豐磊效勞。
舔完最後一口優格,哇,滿足盡在唇齒間。
「別動。嘴角上有優格。」
豐磊撕下一張面紙為她拭去殘存嘴角的粉綠優格。
動作之輕巧,教容綺一顆芳心猶如小鹿亂撞般的悸動不已。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來。」
拿走他手中的面紙,迅速地走到浴室內。
她刻意的避嫌惹得他發笑。這只不過是一個舉手之勞的小動作,她又何必如此戰戰兢兢的?
不一會,她終於出來了,適才的羞紅已不復見。
「施大哥,我沒想到您也會來。」
他知道她介意,然而他卻沒有一絲這樣的感覺。
「臨時決定,所以來得匆忙。方纔你也看見了,我真的是又累又餓,否則以我的個性,絕不允許不完美的事情來發生。」
容綺說道:「我並不覺得那樣的你有什麼不好,或者是不完美的。至少,在我看來,那才是最自然也最真實的表現。」
豐磊詫異問道:「你喜歡魯莽的行為?」
「不,那怎麼能算是魯莽?我說過了,那才是最真的你。」
她以為自己的解釋已夠合理,偏偏施大哥似乎不怎麼認同。
豐磊聳了聳肩,不慍不火地表示:「那不是我要的我。」
容綺不曾見過如此律己之人,他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sorry,我誤觸你的律法了。」
「不,你開啟了我的核心。」頓了一會,他又說道:「我並不在意你的進入,但我也不允許有人企圖探測我,甚至瓦解我。」
「會的,我會小心的。」
圍起小城堡,這玩意她還會不在行嗎?非請勿入,她也會恪守;只是她也希望,他能適可而止地放慢腳步,甚至停下來,別再撩撥她已悄悄驛的芳心。
沉默了半晌,他又宣佈了一件事——「我想,今天得委屈你了。」
「什麼事?」
「沒空房,所以——」
既然沒空房,他就不應該下來才對。他現在宣佈,那豈不是……「施大哥,你知道的,這行不通。孤男寡女,尤其你我的身份又特殊,這種狀況更不能讓它發生才是。而且這方園幾公里,還有其它的住宿旅社和飯店,不然也有汽車旅館,您大可隨意去,我……」
洋洋灑灑說了一堆,總結一句,就是拒絕了。但她並未忘記,她之所以來此,全是拜他所賜,她實在不該乞丐趕廟公……唉!
「施大哥,讓我仔細想想,三分鐘後,我會給你答案。」
走進浴室內,「啪」地一聲,上了鎖。
坐在馬桶蓋上的她,思緒是一團糟。
今晚,她有可能和豐爵集團的總裁共宿一屋,這……唉,這事怎麼這麼難搞定?平白賺來的七天假,又莫名得到席假券,現在又有名超級俊男即將與她來上一段onenightsleep,而非onenightlove,幸虧她的心臟夠強,否則這一連串的好康差事,豈不是要折騰死她了嗎?
看著手上的腕表,還剩一分十六秒、十五、十四……門打開來,容綺面帶淺笑地走了過去,並堅定地表示——「那我睡地板,你睡床吧!」
豐磊微微一笑,搖頭表示:「不,你今天已經夠委屈了,我怎好再教你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