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左右為難之際,霍無痕站出來說話了:「薛員外,您說要有合理及如您意的結果出來方肯罷手是吧?」當她開口說話時,不光是薛員外本人,連同邵馨玉及邵老夫人全嚇了一跳!
邵馨玉知她聰敏靈巧,見她站出來,也知她定有法子幫他脫離難關,是以並未斥責她無理擾亂公堂秩序。
薛員外可不客氣了:「你是誰?竟敢插手我薛家與邵家之事!你不怕——」
「我霍無痕從沒怕過什麼。」霍無痕一說出姓名來,薛員外才知,原來她就是邵馨玉的二房霍易學之女——霍無痕。
他見她面對公堂眾多圍觀群眾仍不顯畏懼,著實詫異了:「你一介婦道人家,竟無顧廉恥在公堂之上公然暢言,這可有辱你夫君的面子啊!」薛員外連邵馨玉也牽扯上了。不過邵馨玉倒不生氣,他只想知道霍無痕能有什麼方法制住薛員外的霸氣。
霍無痕一聽薛大貴連邵馨玉也扯上了,她可不給薛大貴留下顏面了,反譏他:「薛員外,所謂烈女不事二夫,莫非你要麗官姑娘一人侍奉邵家兄弟兩人?一稱夫又得稱伯,或者一稱夫又得稱叔的才甘心呀?」語畢,即引來滿堂圍觀者哄堂大笑、私語不斷。也對呀!倘若邵馨玉再接受薛麗官,薛麗官就該稱呼邵糶玉小叔,這一邊小叔、一邊大伯,何不尷尬?
薛大貴這口怨氣以她這麼一嘲諷,更是自尋難堪,反問霍無痕:「若我堅持要人呢?」
「那我亦可退讓。」霍無痕倒大方爽快。
薛大貴眼見情勢不利於己,便不管了:「好!我決定要邵馨玉重迎我女麗官過門,而邵馨玉即刻立下休書!」
霍無痕倒無畏這種事,不過就在薛大貴自認勝了一籌之際,麗官姑娘也隨即進入公堂:「且慢!我不同意爹爹這麼做!」
薛麗官在侍婢陪側下,緩緩步了進來。
邵糶玉一見分離達半月之久的妻子重新出現在眼前,欣喜自然不在話下,「麗官!」
薛麗官走向邵糶玉身邊,親擁在他懷前。她初知邵糶玉不是邵馨玉時,亦曾氣憤他的欺瞞,是以決定回薛家,不同他住。而今,她想清楚了;邵糶玉縱使沒有官職,不過,在那段日子裡,他待她也是真心的。與其與霍無痕爭一夫,何不找個肯專心疼她之夫婿?
再加上邵糶玉也即將上京赴考,若能榜上題名,功名說不定在邵馨玉之上,她又何苦為了貪個頭銜而放掉一個肯用心疼惜她的邵糶玉呢?是以,她決定一輩子要跟著邵糶玉了。
「糶玉!」他們倆也不避嫌地在公堂上大演親熱戲。
薛大貴一見女兒拆他台,氣憤之下揚言:「我不再理會你的事了!文武,咱們回去!」他叫了下人,便一標人馬又回薛府去,也平息了這場鬧劇。
※ ※ ※
一下公堂,邵馨玉追在霍無痕身後跑:「娘子,多謝了!」
霍無痕瞪了他一眼:「謝什麼謝?我又沒幫你什麼。」她自顧自地往閨房走。
邵馨玉暗示小青先下去:小青一得令,立即在半途中自動消失,邵馨玉也跟上了她,而便光明正大地進了房。
霍無痕一進房,也不回頭的,不客氣地質問他:「你進我房裡做啥?」
邵馨玉不安好心地替他關上門,又上了閂。
霍無痕急問:「你幹嘛閂上門?」
邵馨玉走向她……他為了她可忍耐了好久了,不趁今日煩心事全解決了,不好好攻佔她的堡壘怎行?
霍無痕杏目橫視,好不誘人。
邵馨玉自動自發地解下烏紗、脫下官袍。
「喂……你在做什麼?」
「不做什麼。回了房不解下這身官袍,就不自在得很。」
哼!他哄誰呀?不解官袍就不自在?她看他是不安好心才是!
霍無痕退到梳妝台,手拿髮釵準備他再侵近時讓他吃她一記毒簪。
邵馨玉也不知是存心還是不知情的,卸下外衣後,現在又要——「邵馨玉,我要你馬上離開!否則的話——」
他挑釁地問:「否則的話又如何?」
「否則我會殺了你!」
這是邵馨玉所聽過最爛的笑話!知府夫人竟想宰了知府大人?好玩,他倒要試試死在美人手中是何等滋味?
「來吧!若能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是甘心的。」
霍無痕實在搞不清他這人到底是哪兒有毛病,她可是揚言要殺了他,而他——卻一副開心狀?
「我是說真的!」
邵馨玉笑答:「我也是說真的呀!」
霍無痕見他竟往她這麼快速靠近,她舉起簪,只差毫寸便要了他的命,而他還是泰山於前仍不改其色般地對她微笑。霍無痕再近一寸,他仍毫無懼色。
邵馨玉還鼓動她:「來呀!你若要我命,我不會還手的,決來呀!」
他一再縱恿她,令她方寸大亂,舉簪之手也軟了下來。
邵馨玉伸手握住簪尖道:「它只要見血,必教人在三刻鐘內毒發身亡,這乃天山奇毒。你會用它,必然是四川唐門之徒。」
霍無痕如被抽了底細似的慌張,手微微一顫:「小心!不可傷了自己。」
她不懂,他既知道,為何又留下虎在身旁?而且還這麼千方百計地討好她?
「為什麼?你為何要對我——」
「我們有緣嘛!?」
「胡扯!什麼叫有緣?什麼又叫無緣?」霍無痕才不信什麼緣不緣的,命運畢竟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要不,便是我們前世是夫妻,情分未了,今生又結為夫妻還彼此的情債。」
霍無痕將他手指輕輕掰開,將毒簪收入盒中,以防傷及他。
邵馨玉笑道:「你終究不忍傷我。在詠蝶閣中,你也有機會傷我的,不是嗎?」
她停頓了動作,心忖:怎麼他連這事也知道?
「你知道我想殺你,為何又不拿下我?」
他笑道:「因為你是美人,美人是用刑不得的,所以我——」
「少耍嘴皮子了!你總該有個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