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兒?」上官翔一時還真不能適應可可的原名。
「真可笑,她沒發病前,作母親的我竟認不出她!」師父有著深深的自責。「這罕見的牡丹花型紅暈是我娘親那邊的遺傳,在情緒強烈起伏和生氣或疼痛之時,便會浮現!」
她也記得,李世民曾多次故意惹惱她,為了就是看她額上的牡丹紅暈,他說,她沒有比生氣更美麗的時候了。
離開了教她愛恨交織的李世民後,她只剩冷漠。是以上官翔就教於她醫術的三年中,未曾見過她因情緒起伏而浮現的紅暈。
「師父,可……屏兒她的眼睛可有治癒的希望?」上官翔急迫地問。
「非短時之內可以治癒!」師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得每日不輟,施行獨門針療三年。」
上官翔愛妻心切地道:「就是針療三十年,徒兒也定要讓可可重見光明!」
師父深深地望了上官翔一眼,竟是滿臉溫柔的笑意。「屏兒遇見了你,總算苦盡甘來,畢竟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至少,她自己就沒有女兒那ど幸運。
上官翔紅了一張臉,難為情地道:「若不是師父當年救我,世上便無上官翔!」
師父在一剎那間明白了人間的恩怨情仇,豈是人力所能左右?十多年來的陰鬱在剎那間掏空,得到了千金難換的釋然。至少,她重獲愛女,知道屏兒在上官翔的照料之下,後半生必定幸福無虞。她現在是個滿足的母親。
「求師父傳我獨門針療之法,」
「近四年來我潛心苦研針療之術,沒想到第一個救的是自己的女兒!」師父和藹地點頭應許。
「師父!」上官翔的喜悅之清可說是無以復加。
「只是,還缺一味藥引!」師父忽道:「在每次針療之前,得先讓屏兒先行服用「火龍金睛丸」。」
「火龍金睛丸?」上官翔驚呼出聲。
中原醫術出神人化,為人稱道,但當代的眼科權威並非中原的傳統醫學,而是西方的天竺(印度)和拂秣(東羅馬帝國)的療法,天竺於兩年前將苦心精研的「火龍金睛丸」進貢給大唐皇帝時,可謂是中原杏林的一大盛事。
傳說火龍金睛丸是明眼聖語,李世民十分珍重,在龍心大悅下,大大犒賞了天竺國王。
「沒有火龍金睛丸,針療的效果恐怕不彰!」
「師父!」上官翔說出了自己的疑慮,「天竺遠在天邊,小國林立,要找到火龍金晴丸恐非易事!」
不過,他沒有放棄的打算,只是略略失望於可可重見光明之日又得延後。
「何必捨近求遠?找李世民索討即可。」
依照師父的語氣,好像李世民是個小嘍囉,可以予取於求似的。
不過,這也是李世民對她的承諾,除了放棄江山,廢掉長孫皇后,他可答應她的任何要求。
「師父?」不知內情的上官翔自是一臉怎ど可能的神色。
「他是屏兒的父親,我不相信,他能忍心見屏兒受失明之苦!」師父說出她篤定的原由。
「可可是當今皇上的女兒……」
可憐的上官翔,一天之中,不知要受多少驚嚇。他能相信眼前的事實嗎?!可可是個公主?
「她不只是李世民的女兒,還是前代煬帝的外孫女!」師父對家世自負地很。
不想被李世民壓住,不想讓可可只因父而高貴。
「師父,你是前代的公主?」被嚇歸被嚇,上官翔的頭腦還挺清楚的。
「傻孩子,你恐怕還不知道你娘是前代郡主,我的堂妹吧?」
娘是前代郡主?難怪她絕口不提往事,也無娘家可回。
有一次還開玩笑說自己是喪家去國之人,上官翔想問詳情,卻被支吾過去。
「所以見著李世民時,你千萬別下跪!」師父冷哼道:「對我們楊家來說,他不過是個亂臣賊子。」
上官翔聽著聽著,不由得想到,可可和他身上流有的「高貴」血液,究竟是福是禍?
上官翔不願他和可可的世界變得複雜。只是,若不爆出可可是公主的內幕,如何取得「火龍金睛丸」,難道,要讓可可失明一生。不!他把頭搖了又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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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甦醒後,知道師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後,第一個反應是憤怒及激動,她不止目認母,不想治療眼睛,以為自己當年是被惡意遺棄的。
「屏兒!」師父淚流滿面地對可可伸出雙手!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的屏兒,你的屏兒早死了,我是無父無母的天涯孤女!」可可也是紅了一雙眼,由炕上一躍而起,撞開了滿抱期望之情的師父。眼瞎的她,憑著堡外的風雪聲,飛奔出了碉堡!
上官翔自是扶著搖搖欲墜的師父大步追上,一出碉堡便看見可可瑟縮在雪地之上,悲慟地大嚎,像是要把有生以來所受的委屈心酸,發洩個夠!
上官翔悄悄然地走向了可可,蹲下身子,擁她人懷,心疼地道:「傻可可,你不是盼這一刻盼了好久了嗎?師父當年並沒有遺棄你,而是你被人竊走了。她找了你好久,音訊毫無,她才死心的。這二十年來,受折磨的人不只是你,師父她心頭也苦……」
上官翔溫暖的嗓音及身子讓慟哭的可可漸漸地平復下來,抽抽噎噎地吸著鼻子!
師父緩綬地走向了可可,見她臉上不再溢出嚴拒的神色,才伸手落上她的肩膀道:
「屏兒,都是娘對不起你,才害你平白吃了這ど多苦楚!娘不敢求你的原訊,只求你讓娘好好的再望一眼就好,能知道你還活在人間,娘已經心滿意足了!」
「可可,」上官翔也喚她的名,鼓勵著她!
「娘!」可可在沉默半晌後,突然轉身投人師父的懷抱!娘的身上有她懷念的味道,叫她無法抗拒,,
「屏兒,屏兒,」師父喜悅的淚水撲簌簌地落下,「老天畢竟待我們母女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