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冼家更不用說。冼老爺可是名紳富賈,朱家肯,冼家未必肯。
再說,這可大大關係到冼家千金往後的人生。這……草率不得的。
朱二公子當然開心李罡太子的調解方式,於是一句——「李公子決定便是了。」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眼見一場荒謬的「完璧歸冼」糗事即將上演了。
朱家大小總動員,往新房而來,他們的諠嘩聲吵醒了熟睡的金花。
金花整整衣冠、鳳冠霞帔,坐正了等人來。不過她的睡意仍濃著呢。
門咿呀一聲打開,朱仲甫率先走進門來。哎呀呀!桌上怎麼一回事?甜糕、甜
湯不再滿滿的。誰吃的?新娘子吃了。他心底思忖:這冼家大小姐,不光人醜,還很貪吃呢。姑且不論此事,現在有太子作主,還是先看新娘子才是正事。
仲甫也不依規矩來,沒拿秤,便掀開蓋頭。這一下子,在場的人士全看呆了!
眼前的新娘子哪來的額禿、死魚眼狀的醜不拉幾?美色當前,朱二公子又怎生得出退婚的念頭?青樓內稍有姿色的女人他都不放過了,更何況像她這樣貌美如花的大小姐,現在還是自個兒的娘子,他說什麼也不會將她推出門的。
李罡哪會看不出他的垂涎之意?不過他還是問他:「仲甫兄,還退不退?」
仲甫直擺手,看呆了不說,連心思也大大轉變。「不退、不退,你們可以先出去了!」
打見著了嬌艷的新娘子,他一雙眼就沒眨過;說難聽點便是——口水差點要流下來的豬哥相。
*>*>*>在冼家,小姐身邊的侍婢,沒有點姿色與才學,可應付不了冼家小姐的。
十二名婢女中又屬金花最美,嘴兒也最伶俐,當然也就最得玉蘿的歡心。兩人的感情特別好,是以玉蘿任性不出嫁,冼夫人也只能想到讓金花頂替了。
人至退,霎時間,金花在人群中瞧見了——小姐。小姐也在人群中,金花開心一笑;不笑還好,她一笑,仲甫的神魂全飛了。他埋怨自己的愚蠢,聽信外傳謠言。
這麼美的女子,他竟浪費掉大好時光,也不知好好享受與美人共度良夜春宵。
看過冒牌冼家小姐——金花後,仲甫才深深感受到,家花絕對比野花還香;脂氣濃、騷味重的青樓女,和眼前淡抹卻嬌妍的冼家小姐相比,除了天差地遠之外,實在想不出其它的形容詞。
此時,玉蘿對她眨一下眼,但轉身退出人群之際,太不巧了,李罡又看到二人的眉目傳情。
李罡心忖道:鈺杉與冼家千金是什麼關係?他又在打什麼暗號給她?
李罡在花園叫住他:「鈺杉,今夜到我住處。」
他的建議不啻是個好主意,玉蘿還擔心自己今夜的去處呢。若教她睡下人房,萬一有睡相差的男役粗腿一跨,她不失貞才怪。
她十分滿意他的要求,是以欣然答應:「好哇,現在嗎?」
李罡對自己的決定深感後悔,他以為他應該不會答應的。但照這情況看來,似乎是他失算了。
在不能後悔的情況下,兩人一前一後往上房移動。
上房地處東花園範圍,她早上曾誤闖過此地。紫檀花籬,內有百花爭相怒放,彼此爭艷著。
白石板鋪成的花徑,蜿蜒在花叢間。石雕立燈五步一盞,正燃著火燭,共計有五座大屋、三廂房、一書房及一座廳房。
據瞭解,這裡可是朱家招待達官貴客的地方,故豪華氣派絲毫不遜於主屋。
書房內有龍形石香盒的龍涎檀香裊裊直上。雖說終年點著檀香,奇的是,屋內不但沒有熏黃的痕跡,香氣更是久久不散。可見確是異國進貢的上上香品。
桌上羅列著玉杯、玉壺,連裝著點心糕餅的盤子,也是刻花鏤草的玉器,富貴豪華可見一斑。
進入大廳,李罡開門見山,也不拐彎地問他:「你和冼家千金相識?」
玉蘿拿大石砸自己呀!以為逃過與男丁混雜在一塊的厄運,豈知又跳進了另一個大坑,出不來了。
她尷尬的回道,表情還有點緊張呢。「怎麼可能不認識!我原本在冼家當長工的呀。」
他拉那麼長的尾音,嚇壞了李罡。他知道他會辯解,但不知他竟會以這種大嗓門衝口而出的方式回答。
「原來如此。但你為何會來此,又不回冼家呢?」
「這李公子您就有所不知,我來朱家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我家小姐的安危——」
玉蘿說得煞有其事。
憑他?李罡打量他全身上下。「保護?」這種身材還能保護別人呀?
照他看來,他是連自己都難保了。瘦瘦小小的,打個比方說,若他小指一戳,保證他東倒西歪的。
最後提到了休息的問題。李罡問:「你真不回佣人房?」
「不,我會怕他們。」
他拿他說過的話反問他:「怕?你不是可以保護冼家小姐的安危嗎?」
「那不同。你也見過了那些傭人及長工,他們個個魁梧強壯,我這麼瘦小,萬一他們不小心一個翻身過來,我可成了豆腐被壓扁了。」
聽了他的形容,李罡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真是可愛。姑且不論這些,今夜他也累了。打發他睡另一房,自個兒也回房休息了。
次日——李罡已起床,而鈺杉這小廝仍窩在被窩中。他心忖:這小黑臉怎麼看也不像個長工,試問哪家長工如此嗜睡的?睡這麼遲,他決定去喚醒他。
來到他的房,咿呀的開門聲也吵不醒他,瞧他睡得正熟、正香甜。
「小黑臉,該起床了。」
他左右搖晃棉被中的鈺衫。
玉蘿咕噥一句:「銀花,別吵我,讓我多睡一會嘛。」
銀花?李罡納悶他口中的銀花是誰,李罡再一次使力搖晃她。
玉蘿在耐不住煩的情況下,慵懶的起身,眼兒仍迷□NB427□著,最後還是在自己的一聲尖叫聲下清醒的。
頓時腦中開始運轉,昨日所發生的事歷歷在目,她趕忙下床找鞋穿。李罡這才發現——玄了,他一個大男人,竟穿這小於三寸的金蓮鞋,在他還來不及穿上之前,他已拾起小巧繡鞋,並仔細端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