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不好吧?」
「不好?哪天老公若飛了,我看你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時候,還敢說好不好!」
「沒這麼嚴重吧?」
「你知道我們家隔壁的詹太太嗎?前一陣子為了她老公在外有個小公館,夫妻倆大打出手,詹太太人嬌小,被打得鼻青臉腫,戴了一個月的墨鏡才消腫見人!你的人這麼瘦,元漢又那麼魁梧,他要打你是輕而易舉之事,你沒聽人說要居安思危嗎?」曾母可一點也不信任溫雪莉這個女人,她太妖艷,典型的狐狸精;而她也不是有意破壞兒子的名節,只是她實在滿意林月葵這個媳婦,加上「濟弱扶傾、人人有責」的古道熱腸,她非提醒她不可。
本來林月葵是不在意這些危言聳聽的,可是婆婆浪費那麼多口水,還是產生了一點點效果。
「那,我該怎麼辦?」
「很簡單,明講是助手、跟班,暗地跟監,成天形影不離,也不用怕她會有機可乘。」曾母可是前思後想才得此高明結論。
「好吧!我會跟他提這件事,可是萬一他不肯呢?」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那我盡力而為了。」
「好媳婦!為了你美好的將來,奮鬥吧!」
經婆婆的慫恿,林月葵終於向丈夫提起這件事,不過他也很阿沙力地答應她的要求。他認為身為他曾元漢的女人也該瞭解他工作上的皮毛,不然怎麼做到夫唱婦隨呢?
她也跟著他上工。他現在整副精神全放在「超越模特兒經紀公司」上,她也不例外地被編派至此。
她見他一會忙這、一會忙那,才知別看他外表光鮮,工作上的壓力其實是很大的,一會給木工意見、一會挑色澤,忙得很。
她雖名是助手,可是她可閒了,她要幫忙,他又不肯,連拿個飲料,他也哇哇大叫。
「你又不是歐巴桑工,拿什麼飲料?」不然就是:「別動我的工具,我會亂了的……」
她比在家更閒。及午——「元漢,你這個老闆若請到我一定會虧錢的。」
「怎麼說?」他們現在正在用餐。他忙了半天,餓扁了,可她卻閒了半天,一點也不餓。
「我今天的工作心得是,坐在板凳上三分之一個半天,三分之一的遊蕩,另外三分之一是挨罵的分,只因我想工作!」
「老婆,本來你可以無所事事在家休息的,可是你要求出來陪我,我也同意了,現在我要求你什麼也別做,只要好好陪著我就行了,這個條件你做不到嗎?」他可是出於一片好心,怕她累,她卻不領情。
「那我不成了廢物了?還是個拖油瓶呢!」
「我又不嫌,誰敢嫌你?」
「是沒人敢,因為你是老闆嘛!」
到下班,曾母來查問成績。
「有沒有?他們有沒有說過話?」
「媽,誰是他們?」
「元漢和雪莉呀!」
「他們今天又沒碰面。」
「沒碰面最好,你小心一點,強力磁鐵,一吸引住是拔不開的,若沒機會是最好的。」曾母的憂心雖有點過份,不過她也不會覺得□NB462□嗦不耐。
「放心,我會盯緊一點的。」
「盯什麼?」曾元漢由浴室出來,只聽見語尾,便問她。
她以細如蚊叫的聲音結束談話:「媽,改天再聊,元漢來了。」
「你在和誰說電話?」
「媽啦!她打電話來問我有沒有消息,我告訴她我會盯緊一點。」她心虛得很,幸好他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不然她可解釋不出來了。
第十章
「元漢,這邊稍稍修改一下。」
「有什麼問題嗎?」
「是沒有,不過我老公說這太呆板、太公式化,他要條理中有亂章,才能顯現他的特殊風格來。」
這是他們第二次碰面,第一回是溫雪莉必須開店讓他進入勘查,再來就是這次的面晤了,林月葵也在場,但她怎麼也看不出他們之間會有什麼姦情。
「女偵探,這一回可去向我媽報告心得結果了吧?」他們一談完事,他便走向林月葵。
「你在說什麼?」
「別裝蒜了。」
「你知道了?」她如被洩了底似的怯怯地說。
「鬼頭鬼腦,古靈精怪一個。放心,我已有嬌妻月葵在側,怎麼也不可能出軌的。」
「我當然很放心,只是偶爾玩玩『捉姦記』也不錯。」
「一定是我媽灌輸你什麼提防老公越軌行為論了是不是?」他用膝蓋想也知道,除了他那個又閒、點子又多的老媽,誰會這麼無聊有辦法想出這種馴夫術來傳授給媳婦?
「她也是一片好心,怕我吃虧還不知,想幫幫我嘛!你也不能怪她。」
「我不是怪她,不過你要賠償我的心理損失。」
「怎麼賠?」
「最簡單、最原始的方法——以身相許。」
「色狼!」
「各取所需。」
今夜星光點點,月娘也躲在雲端偷偷布下了綺色良宵。
「月葵,其實,我和你父親見面的時候還談了許多。」
「你們談些什麼?」
「他說你小時候,很乖、很安靜,對他戒心很重,他在左,你一步也不敢往左,他見你這麼丁點小,怕他如魔鬼似的——」他頓了一會又說:「及長,你們漸漸熟稔了,你硬脾氣,一句也不喚他爸爸,老是『沈叔叔』搪塞過去,這一點我倒很難想像,你一向溫柔似水的,希望你這硬脾氣別用在我身上,否則我會吃不消的。」
他哈哈大笑,彷彿她有這種脾氣可比外星人般畸形。
「脾氣人人有,只是發不發作罷了。以前年紀小,不懂得隱藏,現在長大了,有些事不得不擱在心裡面。你有脾氣,別人也有,忍一步,海闊天空嘍!」
「他還說,你看他好像當他是人渣似,一個愛借錢給人的人渣——」
「我才沒有!只是無法認同他賺一千塊,還能慷慨地借人一千一,那剩下的一百塊,他又要去向人借來借人!他爛帳一筆,我媽就必須任勞任怨地去攢個一百塊還人;我年紀小,又不會賺錢,只有看著我媽天天那麼辛苦。」她每每想起過去,心情就黯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