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婕!」沐玄思爬出被窩,拎起床旁大浴巾環住重要部位,回過身他用棉被掩緊床上的菱菱,這女人,他竟然看見她微顫著身子忍住笑。
她居然在笑!
「小傢伙!」沐玄思抱起近四歲的小女孩,阻止她欲往床上探索的念頭,「你們怎麼提前回來了?」
「你姐夫的工作剛好告一段落,所以就提早回來了。」
聲音來自沐玄思房門口,那兒站著沐玄思的姐姐沐采思,雖懷了近五個月的身孕,采思依舊纖細柔美一如她瓷娃娃的稱號,掃視沐玄思紊亂的房間一圈後,采思凝目看著這個小了自己三歲的弟弟。
「我從隔壁過來,爸媽和你姐夫還在紀家,」她瞥了眼沐玄思床上的隆起,向女兒開了口,「婕兒,跟媽咪去找爹地,別吵舅舅,舅舅有事。」
「不要!」紀婕一口回絕,「久久床上有貓咪,婕兒要看!」
「沒有貓。」沐玄思保證,卻突然忍不住笑,「是狐狸。」
「看狐狸!看狐狸!婕兒看狐狸!」紀婕更加興致勃勃。
采思瞪了弟弟一眼,「你真想讓她看嗎?」她踱近他身邊伸手抱過女兒,原不想多語,但還是開了口,「當過兵就是大人了,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清楚。」沐玄思向姐姐笑了笑,「你放心吧!」
「那就好。」采思不再多話,抱著女兒離去。
沐玄思一合上門,躲在床上的菱菱探出被褥,手忙腳亂地從椅子上一堆散置的衣物中找出自己的穿上。
「糟糕!大哥回來,爸一定會開始找我了。」
「怎麼,不用穿我的衣服了嗎?」
沐玄思一派閒適,裸著的身子仍僅是圍著一條浴巾,狀似若無其事,心底卻隱著怨火,她的手忙腳亂更使得兩人關係像是偷情一般,他突然有種惡意的念頭,方才該讓紀婕「一不小心」打開被褥的,與其如此偷偷摸摸,他寧可面對狂風暴雨的譴責。
「沐玄思!」匆忙中,菱菱還是瞪了他一眼,「你想害死我嗎?」
他往後落坐在沙發上,聲音是悶著的。「和我一起真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她看出他的怨氣,身子一矮,她半跪似地蹲伏在他眼前,輕輕吻他。
「別這樣,玄思,」她軟著嗓音像在撫平個鬧情緒的孩子似的,「我們一起的時光是我這一生中最美的際遇,你知道我愛你,可是……」她黯了眸子,「我不能這麼自私地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尤其,我不能傷害子鑫。」
「你已經傷害他了,不是嗎?」他冷哼了聲,「你總顧及著別人的感受,那麼我又算什麼?」
「你清楚你在我心裡算什麼的,」她歎口氣,「否則昨晚我也不會自子鑫身邊遁逃到你身邊。」
「我不要你一時的遁逃,」他佔有似地將她用力攬人懷中,「我要一世!」
她不說話只是沉默,半晌後,她抬起頭看著他,嗓音有些遲疑,「如果,玄思,我是說如果……」
他打斷她的話,「你想問我如果你和周子鑫結婚的話,我們這種事情還能延續嗎?」他搖搖頭,「菱菱,別天真了,你不是善於掩飾情緒的人,偶爾為之頗為新鮮刺激,再多幾次,你的罪惡感就會蓋過好奇,原先的繾綣情愛就會轉為恐懼害怕與憎惡了。」
想了想,沐玄思續言,「接受現在這份工作前原有另一份外國媒體攝影記者的工作等我首肯,需要長駐澳洲。也許是我該接受這份工作暫時遠離T省的時候了。」
他伸手眷戀地撫著她的青絲,「如果只能將你擱在心裡頭,不能自在地在人前吻你,我寧可選擇遠離。」
她默然不語只是抱緊他的身子不肯放手。
「你該走了,否則待會兒不論被誰看到都很難解釋的。」
「你晚上有事嗎?」她悶著聲音。
他點點頭,「有工作。」
「在晚上?」
「那種地方只有晚上有題材。」
「什麼地方這麼神秘?」她偏著頭滿心好奇。
「紅燈區!」他對她眨眨眼睛。
「好好玩,我也要去!」她圓睜著雙眸一臉認真。
「你?」他失笑,「女孩子去那種地方不方便吧!那兒很多保鏢地頭蛇之類的,若有不慎就會被捉去當流鶯的。」
「不怕,你會救我。」她賴在他懷裡。
「雙拳難抵刀斧。」他輕哼了聲,故意逗她,「去找周子鑫救你吧!」
「是呀!」太在意他,使得她的情緒極易被他挑起,她掙出他懷裡,捉起背包外行,瞳孔中燃著怒意,「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不過是個一夜情的床伴罷了。」
「菱菱!」他出聲喚住她,她將手放在門把上只是立著卻不肯回頭。
「晚上十點半在華西街觀光夜市入口牌匾下,」他補充了句,「穿球鞋。」
「鬼才去!」她轉頭向他扮鬼臉,「我突然想起今晚和子鑫約了要去看新房,希望你在工作之餘能找到個更好的一夜情床伴,不妨礙你辦正事了。」
她甩上門離去,沐玄思看著她的背影淺笑,就他對她的瞭解,看新房絕不如闖紅燈區來得有趣,他算準她一定會到,只是,他緩緩斂起笑,他已經愈來愈不喜歡聽她提起周子鑫的名字了。
只要一想到日後有別的男人可以肆無忌憚做著昨晚他對她所做的事情時,他的心便緊揪著不舒服。
他尊重她的決定,他原是可以硬生生將她搶過來的,可是他不願見她左右為難,除非她自己願意放棄周子鑫,否則他不會逼她!他不要讓她日後活在後悔裡。
所以他選擇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別人,然後逼自己死心。
如果他們是生活在蠻荒時代,事情就會簡單多了,他會用木棒打昏這個他想要的女人拖回山洞,然後當眾宣示他的主權。
誰也不許動她的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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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四十五分,菱菱是故意晚點到的,她戴著墨鏡噘著嘴緩緩踱到觀光夜市牌匾下,她想著也許晚到些他就會離開了,明明說了不來卻又出現著實窩囊。他似乎永遠算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