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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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她想起她的那匹野狼,方纔她立在窗前見著他踱下車,穿西裝打著領帶的沐玄思和平日完全兩樣,卻仍是好看得要人命。

  當他發現她透過窗口的凝視時,他也回視著她,兩人視線緊緊膠著不放。

  當時菱菱原有個衝動,想要從三樓窗口跳人他懷中,要他帶著她一塊兒私奔。

  「謝謝你的提醒,子鑫真的是個好男人,」菱菱笑了,鏡中的她笑靨如花,還燦著光亮,「依依,真的很感謝你!」

  ★ ★ ★

  肅穆的教堂聖殿裡,管絃樂團奏起結婚進行曲。

  聖堂上立著一臉慈笑的方神父,堂前站立著周子鑫和沐玄思,新郎和伴郎。

  周子鑫猶是一臉靦腆和微帶緊張的笑容,沐玄思也是微勾起唇淺笑,只是他的笑容裡含著深不可測的幽邈,靜靜的幽潭,深不見底的那種。

  面向聖堂的首排座位上,左邊坐著的是周子鑫的父母、弟妹及叔伯嬸母等親戚好友,後方依序是周子鑫醫院裡的同事們。

  右邊坐著的是菱菱的母親蘇怡芩、大哥紀頤倫、大嫂采思、沐家兩老及紀家其他親戚、菱菱的同事們。

  采思甚至還叫來了范依暖——她是思最好的朋友,當年依暖一直為了沒能搶著采思的新娘捧花而憾恨不已,至今仍是孤家寡人,所以這次菱菱的捧花她是誓在必得。

  甚至連紀家的小女傭瑪利亞也讓紀媽媽放了一天假來這兒觀禮。

  這會兒瑪利亞腦海中淨是自己與男友步上紅毯的模樣,眼神陶醉泛著亮呢!

  隨著音樂出現在紅毯另一端的依序是伴娘依依、攙扶著新娘的紀父紀毅剛、美麗的新娘子菱菱和兩個正在打架的小花童。

  是的,正在打架的小花童!

  花童是由紀頤倫近四歲的女兒紀婕,及周子鑫堂兄的五歲兒子周祖勳擔綱,兩個小傢伙原在後台玩在一塊兒熱呼呼的,這會兒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竟扭成一團,連紀婕戴在頭頂的小花環都有些岌岌可危、搖搖欲墜,兩個糾成一團的肉球還險險扯掉新娘子長長的尾紗裙。

  菱菱又得忍著笑又得捉緊裙擺,心底暗暗慶幸沒聽沈彤的話穿了那件若要遇著這場混亂肯定會穿幫的禮服。

  采思酡紅著臉和小男孩的母親箭步上前拉開兩個小傢伙,雖被拉開,紀婕小小的拳頭還是直往那個已經被打紅一隻眼睛的男孩臉上招呼過去。

  「紀婕!為什麼打人?」采思試著用威嚴嗓音問她。

  「因為他說謊!」紀婕扯高嗓音,在一片靜默忍著笑的空間裡嘶吼著,「他硬要說新郎是他堂叔,我說不是,他騙人。」

  紀婕的高亢嗓音在每個人耳中響亮著,在靜謐的教堂迴盪著,「新娘是我古古,新郎是我久久,他叫沐、玄、思!」

  這場鬧劇最後由紀頤倫出面抱走女兒做為終結,他抱起女兒踱回座位,紀婕誰也不怕,只對父親尚有怕意,在父親的眼神下,她總算噤了口。

  末了,新娘子身後只剩了個紅腫著眼睛的小花童周祖勳。

  混亂停止,音樂重新奏起,走在前方的依依緩著步子,清靈而秀麗,至於菱菱則由紀毅剛攙著緩行於後,五歲的周祖勳獨撐起捉高新娘尾紗的重責大任,好幾次他一個不小心踩著菱菱的尾紗,還是新娘子機靈不著痕跡地趁隙用力拔出,才免除了和花童一塊兒絆倒在地的窘局。

  眾目睽睽下,這一條紅毯路成了新娘子和小花童的角力場。

  總算新娘子一行人站妥定位,紀毅剛將女兒交到周子鑫手上,依依傾身幫菱菱順順尾紗輕攏了她微顯紊亂的鬢髮,輕輕吁口氣,希望所有災難到此為止。

  方神父清清喉嚨,開始他已然十分純熟的福證工作,在一長篇的讚美天父賜福於眼前新人讓他們珍惜彼此的話語後,終於進入今日典禮的重頭戲。

  「周子鑫兄弟,你願意與現在立於你身邊的這位紀菱菱姐妹共偕白首,誓約在人生旅途上相互扶持,不棄不離,禍福與共,彼此忠誠,相互關懷,即使在她生病、年老、貧苦時亦不離棄,直至生命終結之時嗎?」

  「我願意!」周子鑫點點頭,語氣誠摯。

  「紀菱菱姐妹!」方神父看著隔著一層白紗的新娘子朗聲問著相同的問題,「你願意與現在立於你身邊的這位周子鑫兄弟共偕白首,誓約在人生旅途上相互扶持,不棄不離,禍福與共,彼此忠誠,相互關懷,即使在他生病、年老、貧苦時亦不離棄,直至生命終結之時嗎?」

  「我……」菱菱的話懸在空中,所有人的心都隨著她的語氣高懸,後方的紀毅剛猛擦汗,這丫頭!不過是「我願意」三個字需要想這麼久嗎?

  「我……」菱菱望著方神父問道,「我有問題要問,神父,在上帝面前是不是不能說謊?」

  「那當然!」這會兒連方神父都想擦汗了,主持了十幾二十年的婚禮,從未遇過新娘子不按腳本說出「我願意」的事情,新娘子不說,接下來的典禮該怎麼進行?

  不需方神父操心,菱菱接過主導權,她掀開面紗將一臉錯愕的周子鑫轉過身來,「子鑫,就因為你對我太好讓我不能誤你一輩子,現在,在上帝面前、在神父面前、在所有親友面前,你要說實話。」

  「菱菱,我不懂……」周子鑫不明白她的意思,輪到他猛拭汗了。

  「你誠實說,」菱菱認真地看著周子鑫,一點兒也.不像個新娘子,倒像個尋求告解的牧師,「若非你對我的腳傷始終有著歉意,你還會堅持要娶我嗎?」

  「你在說什麼呀!菱菱,我當然是因為愛你才要娶你的。」

  「在上帝面前是不可以撒謊的,所以我才硬要選在這個時候問清楚,」菱菱搖搖頭,「你也許真的喜歡過我,但存在於我們之間的感覺本來就無關情愛,只是一種彼此依存的習慣,所以當依依出現時,你才驟然驚覺這其中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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