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跑到八樓的男人戛然止步。對喔,他幹麼抱著沈甸甸的紙箱跑啊?這箱東西又不是他的!那「女鬼」也太莫名其妙了吧?為什麼不在他要走時跟他說,他都跑到八樓了!
「妳……」男人不上不下的,從扶把間的縫看向吳妍薰。「幹麼不早說啊!浪費我時間!」邊唸著,男人又急急忙忙地往樓下走。
「啊,算了!反正我也要到樓上去。」電梯來了,吳妍薰往裡頭走去。「你直接送上十一樓吧!」
嘎?!男人卡在七樓半,他簡直想拿箱子丟人,那「女鬼」跟他有仇嗎?先攻擊他不說,還淨找他麻煩……唔!算了!反正都要上十一樓,說不定以後大家還是同事,別惹是生非!
他三步併作兩步地往上衝。十一樓那兒早站著一個留著一撮小鬍子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又緊張地走來走去。
「你怎麼這麼慢啊!」阿寬一見到男人就喊著。
「這說來話長,我撞鬼了咧!」男人嘰\哩呱啦地說著。「我可是千辛萬苦才爬到這裡的!」
「好啦、好啦,趕快進來,我要帶你去見吳姊了。」阿寬不耐煩地招著手。什麼千辛萬苦,亂七八糟!
「我跟你說,裡面每一個人的年資都比你深,經驗也比你豐富,我會找個適合的人帶你,你只要刻苦點就好辦。」阿寬一步一步往前走,一邊語重心長地說。「凡事多忍耐,照著命令做就是了。」
「喔……」男人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反正要他做乖寶寶就是了──不過,可不能像剛剛遇上的那隻「女鬼」一樣,整人當趣事啊!
「還有,不能跟你的師父大小聲……最好是不要啦!」阿寬面有難色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不過,我想你也沒什麼機會跟她大小聲。」
「咦?我師父是誰?為什麼聽起來很可怕的樣子?」他嚥了口口水,瞧著阿寬的臉色,怎麼比他還難看?
「呃……她是我們這裡面年資最深的大姊頭,大家都叫她『吳姊』……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很強的角色啊!她樣樣都會,可以包辦整個後台的製作與控場,簡直無人能出其右!」講到吳妍薰,阿寬先是一臉欽佩的模樣,然後突然又沉下臉色。「但是,她也嚴格得很,做事很少放水,尤其是你們這種新人……唉……」
唉……男人眨了眨眼。為什麼他有一種「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感覺?他、他只是來工作吧?怎麼阿寬硬是要營造出一種有去無回的感覺?
「還有,在這裡工作有一個忌諱。」阿寬突然止住步伐,回頭一臉嚴肅的模樣。
「什、什麼?」隨著凝重的氣氛,男人也跟著緊張起來。「是女鬼嗎?」
他剛剛才遇過,如果是的話,他真的要佩服該女鬼的功力,大白天也能站出來整人。
「呸呸呸!什麼鬼不鬼的!」阿寬搖了搖手,接著伸出食指,鄭重說明。「千萬不要問你師父:她的右臉頰怎麼了。」
啊?這句話可讓他丈二金剛摸不頭腦了。右臉頰?問這種話會變成禁忌嗎?怎麼會這麼深奧?大公司就是不一樣,連禁忌都不同一般。
「你抱著這是什麼?」阿寬瞄到男人手上的紙箱。
「剛剛我在樓下撞見一個像女鬼的人,被她整了個半死,還要我把這紙箱帶到十一樓。」男人煞有介事地說著。「你們這邊……有這號人物嗎?」
「……」阿寬臉色頓時刷白。在這小子上樓之前,吳姊才剛從電梯出來……像女鬼的人……「她……長得怎麼樣?」
「一頭好長、好長的頭髮,遮去右半邊臉,左半邊也遮到了,看起來跟厲鬼似的。」瞧著阿寬凝重的神情,男人也很仔細地說著。「眼睛很銳利,令人毛骨悚然。」
啊喲……阿寬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個不識相的肖年仔。他在樓下已經跟吳姊照過面了嗎?而且還說被整得很慘?阿寬仔細端詳了男人幾眼,看他額頭那個腫塊,該不會就是冒犯後的下場吧?
「唉……」阿寬鄭重地搖了搖頭,拍上男人的肩。「你……好自為之,唉……好自為之啊……」
咻∼∼一陣冷風颳過,男人還背脊發寒地回頭望了一眼。為什麼阿寬那張臉,似乎已經確定他未來命運\多舛呢?
跟阿寬提的「禁忌師父」有關嗎?他是有點擔心啦!吳姊、吳姊,聽就知道是一個嚴肅又兇巴巴的老太婆,這種女人呢?他工作場合上遇多了,總是禁不起他這陽光美少男的燦爛微笑!
他比較介意的,是阿寬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他剛剛遇見的那個到底是人還是……咳!
「阿寬,我請問一下……」他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噓!進來了,老實一點!」阿寬比了一個噓,旋即推開安全門。
他們推開厚重的門走進屋子裡,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木板牆壁,往左方瞧去,就是長長的走廊;而他們正在走廊的末端,這層屋子幾乎都用木板隔間起來,而大門處就留了兩公尺寬的長廊。
理論上來說呢,這的確保密到家了,整層樓除了這條走廊外沒有別的通路,而兩邊全是房間、休息室等等,任何閒雜人等都逃不過走廊上那一排攝影機的法眼。
「就這了!」阿寬往前一大步,對著大門口的那間房間,就是工作人員休息室。
阿寬站在門口,先是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擦了擦汗,其實下一關難過珀是他……吳姊千交代萬交代要找一個有經驗的人幫忙,但是他千尋萬盼就是沒有一個他滿意的人!那天一個朋友介紹肯吃苦的肖年仔,他一看也挺對眼的,就選了他。
結果靜下來一想,才記起來這種沒經驗的新人只有吳姊能帶……而吳姊……偏偏就是交代過他──千萬要找有經驗的新人,這邊搞錯已經算了,肖年仔在樓下又跟吳姊交過手,他這下是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