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小姐,到底穿好了沒啊?」黑二爺早等得不耐煩了。
「還沒!催什麼催!」於如意火大地狠眼瞪著一群人的背影。
「女兒啊!」蘇富將女兒悄悄地拉到一旁。「你什麼時候學的功夫,爹怎麼不知道?」
「小的時候啊!」於如意瞪大了眼睛,故意將錯就錯。
「你那……是什麼功夫?」
「柔道、擒拿術,還有一點點劍擊術!」她只差沒有練搏擊術。
蘇富聽得瞪圓了眼睛,整個人驚愕住。
難怪啊!袁少剛能仗著一身好功夫打下一片天,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威武侯,單看他教女兒的這兩下子就那麼受用,實在當之無愧啊!
蘇富以為女兒的功夫是青梅竹馬的袁少剛教授的。
「映雪,嫁過去以後,就把少剛忘了吧!」
於如意再度瞪圓了眼睛。「誰是少剛?」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蘇富感動涕零地再度顫抖著下巴,瘦弱的老手用力拍在女兒的肩上,感激女兒的貼心。
「忘了就好,忘了就好!」明知道女兒忘不了袁少剛,卻馬上很受教地假裝自己早忘了他,是故意的也好,假裝的也罷,總而言之,讓他這個老頭兒相當窩心。
「快去準備!」黑二爺受不了父女倆的婆婆媽媽,火吼了聲,秦家的奴才馬上衝到門外準備抬轎入門。
「我說過我不嫁!」於如意生氣地叉腰瞪眼。
「很好!那就拿你父親的性命來做抵償!」一個清冷殘酷的聲音由門外響起。
「莊主!」黑二爺像見到了救星,拔腿就想奔向主人,卻慘叫一聲,隨即蹣跚地跛行。
好痛!真的好痛!他忘了自己方才被蘇家小姐修理過。黑二爺的臉因疼痛而皺成一團。
一個高大壯碩的體魄幾乎將窄小的廂房門擠破,背著光影的臉烏漆抹黑的,讓人瞧不清他的長相。
「你是誰?」於如意瞇眼欲瞧個仔細。怎麼光聽聲音就很嚇人。
「哼!上不上花轎,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考慮,過了這一盞茶的工夫……」
一把匕首突然朝蘇富的頭頂上射過去,射走了他頭上的髮帶。
「我就帶著你父親的人頭坐上花轎,」那人在暗影中隱約露出了冷邪的笑容。「來個血債血還!」
嬌小的身影因看不清來人的面容而愈打量愈向前走時,疑惑微蹙著秀眉的絕麗臉龐首次映入秦嘯虎的眼中。
「你不怕我嗎?」秦嘯虎發出了疑惑,盯著她的臉蛋。
「怕?!」於如意像聽到了極大的笑話。
擁有功夫就擁有自信,她怕什麼?
「倒是你!」她瞇著眼打量他。暗暗的一坨,實在看不清眼睛、鼻子的位置。「你為何躲在暗處?」
一屋子猛然倒抽一口氣的狼狽聲響,令於如意訝異地回頭狠瞅了他們一眼。
「我躲在暗處?!」高大的身影突然往前一站,幾乎像是突然由籠中蹦出來的野獸,讓人猛然地嚇了一跳往後一頓!
進駐在蘇映雪軀竅裡的於如意猛地被嚇退一大步,震驚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陰鷙的雙眼、充滿掠奪的氣息,他正惡狠狠地盯著她瞧。
「你……」巨大的壓力彷彿勒住她緊張怦跳的心。
高大迫人的體格,瞬間把於如意的氣勢整個削弱,她緊張地猛嚥口水。
單看體格,多年的習武知識告訴她,若想撂倒他,何止是有點困難。
「呵呵……」她尷尬一笑,虛張聲勢,「怪不得沒人肯嫁給你,瞧你長得像熊似的,一臉落腮鬍,活像個江洋大盜,怪不得得用這種強娶的手段!」
「你……你胡說!」黑二爺扶著疼痛的後腰,一手指著她怒罵。
「我胡說?!」於如意狠狠地一挑眉,潑辣的表情令在旁的蘇富頻打顫。
「別胡說呀!」胖嬤嬤冷汗直流,一手摀住小姐又即將炮轟的嘴,陪著笑道:「秦莊主,小姐大病初癒,一切的不正常全是異象,拜了天地就會好!有道是……」
「我沒胡說!」於如意好不容易掙開了胖嬤嬤肥嫩的大手,用力地猛喘了口氣喝道。
「快快快!」胖嬤嬤有力的肥滿大手又死命地捂著她的嘴,一手忙對後頭的胖丫鬟們揮著手,「小姐渴了,快去端杯參茶給小姐潤潤喉。」
參茶很快地端來,於如意聞到人參味道皺了眉頭。
「哎呀!小姐,這人參茶可是很貴的呀!別白糟蹋了!」胖嬤嬤接過茶碗,與其說是伺候,不如說是強行用灌的,整碗參茶有三分之一倒在於如意的身上。
「你準不準備上花轎?」秦嘯虎兩隻粗壯的鐵臂交抱在胸前,如鷹般的眼神定定地看著她。
怎麼這個男人看人的眼光教人感到害怕?不行!她絕不能退縮!於如意抬高了下巴,倨傲地與他對峙,勉強穩住跳得快衰竭的心臟,也回以冷睨。
一絲奇異的光芒閃過秦嘯虎的眼,他瞇起了眼睛。
「這麼說你是不準備上花轎了?」他低沉的聲音在偌大的房內迴盪。
「開玩笑,我怎麼會嫁──」一陣暈眩感突然襲來,讓於如意用力地晃了一下腦袋。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疲憊的睡意襲來。
「成了、成了!」
胖嬤嬤歡喜的叫聲在於如意的耳邊迴盪,她覺得渾身無力。
奇怪,她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痛苦?於如意頭重腳輕地坐在地板上,完全沒有淑女的風範。
眾人看了又是一呆,心想這蘇映雪今日怎如此怪異。
蘇富知道八成是參茶動了手腳了,才會讓女兒這麼軟綿綿的,渾身不著力。
「女兒……」他抖著下巴,離情依依。
「哼!」真會作戲!秦嘯虎不屑地輕哼。
「快把小姐抬上花轎!」胖嬤嬤指揮著。
「我來!」秦嘯虎突然跨前微彎個身,便把人兒抱在懷裡。
丫鬟們識相的退下。
蘇富含淚、抖著唇,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
當唯一的女兒被塞入花轎時,他竟忍不住傷心地老淚縱橫。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只怕臨死前依舊盼不到女兒回來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