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震聞言,當場傻住了,想不到...她就是前輩的女兒,也就是江湖上盛傳的女華佗。
「不,不可能,你怎麼會是……」他幾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只能錯愕的呆站著。
細細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其實她的身份已經在行動中表露出來,就連她舞的那一套「玉手芙蓉」,也不只引來他一度的猜測,可惜他沒有深入探究她與白眉神醫的關聯,現下想想,難怪她會對峪出的一切如此瞭解,甚至連破解迷陣都易如反掌,原來其中果真有蹊蹺。
他用著錯綜復雓的眼神看向華箏,捉住她皓腕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些。「為什麼要瞞我?」
華箏不敢看他質問的眼神,選擇逃避的別開目光,「何必多問?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問再多也都沒有意義了。」
關震難過的蹙眉搖頭,想不到他今日的順利,完全是因為她的犧牲,這教他如何能放她一個人留在谷裡,獨自離開呢?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一個與你無關的雲兒而犧牲自己,值得嗎?」他難過地問。
華箏深深吸了口氣,不想因為他的憐惜而表現出脆弱的一面,「你快下山去吧,我屬於這裡,理當留在這裡。」
「不,你不屬於這裡。」關震清楚華箏的個性,若是她甘願留在谷裡,當初就不可能隱藏她身份浪跡江湖,甚至還讓前輩以留住地做為交換仙丹的條件。「走,同我一塊離開峪山。」他索性強拉住華箏的手,極力將她帶離此地。
華箏連忙阻止他的動作,並且指責他的感情用事,「快放手,難道你忘了這麼多年來的辛苦是為了什麼嗎?「關震被她這麼一問,急得浮躁起來,「我當然沒忘,只是」
華晏瞇起雙眸,撫著長鬚刁難道:「小子,你若真心想要箏兄回你一塊離開,很簡單,就拿你手中的仙丹來換取她的自由,如何?」
「這……」
華箏看著他為難的表情,心裡感到相當欣慰,他的兩難是因為在乎自己,所以無法泱擇。「回去吧,雲兒正在等著你的仙丹,你又何必在此兒女情長呢?」她微笑的安慰著。
關震看著左手的藥瓶、右手的皓腕,兩者在他心中佔著同樣重要的份量,一時之間要他選擇,實在是種折磨。
「可是你」
華箏伸手按著他的唇瓣,露出淒然的笑容,對他搖了搖頭,「回去吧!」
關震看著她,劍眉緊鎖,最後重重的閉起雙眼,握著她皓腕的力道加緊了些,痛苦的抉擇讓他額際沁出冷汗。
「該死!」他最後只能硬生生的放開了她的手,任由她的手腕由掌心滑落。
華箏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彷彿墜入了地獄之中,雖然她心中期盼他將仙丹還給爹,帶著她遠走高飛,不過現實的選擇教她看清了一切。
關震突然衝上前緊緊抱著表情呆然的華箏,喘息不已的神情宛如經過一番生死的掙扎,他抬頭以熾熱的目光凝睇著她。
「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語畢,他立刻低下頭深深吻住她微張的檀口。
輾轉纏綿的狂吻透露出他對華箏的強烈情意,無奈殘酷的現實逼個他不得不迅速結速這個吻,暫時離開華箏的身邊。
關震強迫自己狠下心腸轉身離開,帶著任誰都無法改變的決心他必定要重返此地帶走華箏。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華箏仍是沉醉在他突如其來的狂吻中,感覺唇上的溫度還是熱的,鼻間還有他的味道,當淚水滑落眼眶,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的心……也是熱的。
兮兮兮石洞中,華晏看著正在打坐運氣的箏兒,眉心頻頻緊蹙,看得出她雖然表面沉靜,內心卻是紊亂不堪,這樣無法靜下心來習武,只怕會傷到內臟。
他索性點了她的穴道,阻止她繼續運氣,同時藉此緩和她體內血液的流速,好讓她不至於因為心神不寧而傷了自己。
華箏在父親的幫助下,感覺胸口瞬間舒暢許多,就像是在窒熱的密室中,突然得到新鮮空氣,全身細胞獲得了解放。
她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將自己調適到輕鬆的狀態,爾後仍是閉目靜坐,讓肌肉慢慢恢復鬆弛。
華晏輕輕撫弄著長髮,歎了口氣,「箏兒,你不夠專心。」
華箏緊閉雙眼回答:「別勉強我,我已經答應留在谷底了。」
「這並不是我們當初所談好的條件內容。」
「我努力在做了。」
華晏搖搖頭,不滿意她的答案,「你的心定不下來,努力只是在傷害自己。」
「我說過,就算我留在這裡,心永遠不在,自然定不下來。」
看著箏兒不為所動的容顏,華晏感覺女兒離自己愈來愈遠了,她已經不單單是心不在此,就連父女親情也早已遺忘了。「你的心當然不在,因為你已經將它獻給那小子了,留下來的只不過是一副軀殼罷了。」
華箏表面上沉默以對,心中卻因父親這段話而淒然不已。
華晏面對箏兒的默認,既是憂愁也是欣喜。憂的是從小最愛對他撒嬌的女兒已經不存在:喜的是女兒在感情上終於有了寄托。然而這兩種感受在他心裡產生衝突,讓他實在不知該拿什麼態度看待箏兒的冷淡。
「你既然愛上那小子,為什麼又甘願留在谷裡?」
「你永遠不會瞭解這其中的含意。」
「是你不肯說,怎能斷言我不能瞭解?」
「若是你能夠瞭解,當年就不會在娘極需要這顆救命仙丹時,仍是不顧夫妻情義將它獻給先帝。」
「你每次都一定要跟我談論過去的事情嗎?」
華箏驀地睜開美麗的雙瞳看向父親,「這不是過去的事,而是我心中永遠無法理解的疑惑,即使事過十年之久,我仍是無法瞭解爹當年的選擇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官位頭銜會比同甘共苦的妻子還重要嗎?」
華晏被女兒指責得啞口無言,「箏兒……」
「算了,」華箏淡然的站起身子,執起一旁的芙蓉劍,冷冷的看向父親,「十年前你都無法回答我的疑問,十年後我也不盼望你能給我一個理由,我只希望爹爹別再過問我的事了。」她黯然的轉身離去,不想再與父親談論這個永遠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