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箏因為自己的面罩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下,滿臉錯愕的掃視過所有人,第一個反應即是以手遮面,縱然這個方式已經無法改變被看到真面目的事實。
王凱原本想要乘機拿下這名女賊,孰料卻被她驚為天人的容顏驚楞住,雙眼無法移開,就連面罩都還渾然不覺的緊握在手中,捨不得丟棄。
關震是一群人之中率先回過神來的人,他帶著玩味的微笑撫摸下顎,隨即將一群無名小卒遠遠拋在庭院中,獨自躍上屋簷,居高臨下的看著好戲。
想不到這女人真如他所想的一樣生得玉面朱唇,翦水般的秋眸鑲在完美的容顏上,美麗得教人無法呼吸,這下子可好玩了。
這時遠方嘈雜的聲音及火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關震抬眸遠眺,原來是衙府的官兵到了。
華箏也注意到了。
她秀眉一擰,腦子裡開始了金錢與安全的拉鋸戰;想不到就快到手的夜明珠就要這麼拱手奉回,心裡實在萬般不服。
不過眼見對方的人手愈來愈多,她顯然也只能放棄夜明珠,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華箏從懷中取出一枚霧彈,用力往地上一擲,庭院裡瞬間被白霧籠罩,待煙霧消散後,她的人也已經上了屋薝,與另一名竊賊齊肩而立。
關震訝異這女子竟有這麼多暗器,看來她將是小偷行列中不容小覷的對手。雖然初次見面便與她對立,不過他相信他日若再相遇,一定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
「姑娘,咱們後會有期了。」關震露出一張俊美的笑容拱手作揖,隨即快如閃電的躍離屋簷,消失在黑夜之中。
華箏愕然的看著壞事者離開是非之地,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見他一溜煙的就消失無蹤,令她又惱又怒。
她回頭看了眼底下聚集的官兵,因為無法完成這次的任務而懊惱不已,無奈官兵人數眾多,她沒給自己太多猶豫的時間,很快的也跟著躍離了屋簷,消失在知縣府。
王凱看著那美麗的女賊消失在屋頂後,自然地上前幾步想要追上,不過他卻沒有逮捕的打算,只是一臉失望的看向夜空,雙眼迸射出愛慕之意。
須臾間,所有拿槍帶棍的衙役已經擠滿了整個庭院,就連縣太爺在據報之後,也飛快的趕出來一探究竟。
「小偷在哪裡?」縣太爺茫茫然的看著凌亂的院子,轉頭問向總護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人在哪兒呢?」
王凱在縣太爺的疑問聲中恍然清醒,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面罩,心裡也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感到汗顏,「小偷……跑了。」
「跑了?!」縣太爺瞪著一雙牛眼,錯愕的叨念:「你堂堂一府的總護衛,怎麼可以讓人給跑了呢?」
王凱忍著羞辱,拳頭緊握,他確實是不該讓小偷給跑掉,一切只怪……
唉!這該是所謂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吧!他很清楚明白就算她再來行竊,他仍無法對她下手,因為她的美實在令人屏息,何況她還透著英氣逼人的氣勢,這教他該如何招架啊?!
王凱抬頭望著早已空無一物的屋頂,聲聲歎息在心中迴盪。
◆ ◆ ◆
翌日早晨,市集裡擠滿了交易的商人,琳琅滿目的玩意兒這個時候也紛紛擺上街坊,供人選購。
昨夜知縣府鬧賊一事彷彿一場夢境,只引來些微的討論,隨後百姓們又恢復正常作息,絲毫不被這事擾亂平靜的生活。
熙來攘往的人潮裡,一抹頎長的身影特別引人注意。
關震手裡拿著啃掉半邊的李子,逍遙的在街道上閒逛,昨夜小偷的身份就像是夢境一般,完全不影響他白天閒適的心情。
夜晚,他或許可以是貪官污吏聞聲色變的金牌神偷,或是衙門捕快窮追不捨的通緝要犯,不過只要到了白天,他使搖身一變成了街坊間最巧言諂媚的布衣百姓了。
或許他在夜晚與白日的身份差異太大,所以從來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仍舊可以悠然的生活在這個圈子之中。
關震嘴邊帶著輕諷的微笑,行經一處客棧時,注意到今日街坊鄰居的神情特別興奮,好像有什麼新鮮事兒他未及發現似的。
他好奇的引頸眺望,因為一群人遮擋住他的目光,索性將手上的李子丟到一旁,直直的走向圍觀的人群,想看看大伙究竟在討論些什麼話題?
他脖子一伸,發現城牆上頭的公佈欄貼著最近通緝罪犯的畫像,其中一副畫像下所載的犯罪事實令他頗為熟悉,不禁更加好奇了。
「借過,借過,麻煩讓我過一下。」關震慢慢的鑽入人群,直接來到公佈欄前方。
他盯著眼前畫像左看右看、捉臉撫腮,一副認真十足的模樣,直到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發現,原來公告上頭所貼的畫像就是自己。
他看了一旁的懸賞金額,雙瞳霎時睜圓。
乖乖,他的身價何時貶到一百兩銀票了?記得上次他行竊王爺府裡的一個「翡翠駒」時,叫價還高達三百兩黃金,怎麼才事隔沒幾個月,立刻就貶值了?
關震不由得為近來的物價上漲、國庫短絀而悲歎;想不到連緝捕一名竊賊也拿不出像樣的懸賞金,真是可憐。
他再抬頭看著滿牆的畫像,更是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是他太過囂張或是目無法紀,而是……他實在不得不批評,衙門請來的畫師素質真的太差,不但沒把他的特徵畫出來,還把他的輪廓畫偏了。
瞧瞧眼前這幅畫,簡直就是所有輪廓的綜合體,完全看不出哪一點像他自己,尤其是那一雙眉目,他應該是生得眉清目秀、斯文儒雅才是,哪有畫面上那樣橫眉豎眼、眥目咧齒的兇惡模樣嘛!
就算是他拿著畫像自己去投案,恐怕也沒人會相信,說不定還認為他是個瘋子。
關震諷刺的笑著,目光再稍稍往旁移,看向昨夜女賊的畫像,又是搖頭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