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戲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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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華箏乘著這個機會拉起他往屋簷方向躍上去,很快的躍出玄武府,消失在街道的盡頭,逃出城門,丟下一群還在錯愕之中來不及追捕的官府人員。

  ◆ ◆ ◆

  華箏攙扶著身受重傷的關震,一路潛逃到深山野地裡來,為了避開敵人的追殺,她選擇了對他們最為不利的水路,任由溪水沖擊,直接到了下游來。

  待他們來到溪流較為緩和的彙集處後,她慢慢的扶起關震,步伐維艱的爬上岸邊。

  雖然他們已經順利逃脫敵人的勢力範圍,不過她的麻煩這時才正要開始。

  她與他一樣全身濕漉漉的走在泥地上,履險如夷的來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左右環顧了陌生險峻的環境,因為身邊多了一個累贅而感到頭痛。

  她向來獨處慣了,所以行動上從不曾有過任何羈絆,如今身邊多了個受傷的人,實在教她一時亂了頭緒。

  華箏蹙眉看著關震蒼白的臉龐,她知道關震是撐著半昏迷的意識任由她引路到安全的地方,只是她從來沒有帶著一個男人逃命的經驗,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她喘息吁吁的撐著他越過溪流、走過碎石路,來到了可以藏身的林野之後,才想扶正他同他說話,驀然注意到他的胸口湧出汨汨的溫熱液體,染滿了她的掌心。

  華箏抬手一看,銀色的月光照在鮮紅的血液上,形成怵目驚心的畫面。她的心頭不禁揪痛了一下,秀眉也忍不住蹙緊起來。

  她趕緊扶他坐在地上,撕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塊布條後,將它按在他胸前的傷口處。

  「關震?」她擔心的輕輕喚著,「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關震緊蹙的眉心始終沒有鬆開過,隱隱約約聽見她輕柔的呼喚聲,渾沌的意識終於找到了方向。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她清麗的臉龐,一種幸福的感到湧現心頭,頓時忘卻了疼痛,只想掬起一笑為她綻放。

  「我沒唔!」他連一句安撫的話都尚未說完,胸口突然傳來一記抽痛,教他把話又吞了回去。

  「關震?!」她在他的表情變化中,察覺到他的痛楚。

  華箏趕緊在他身上點了幾道要穴,讓他的血液不至於流失得太快。

  她抬頭張望了週遭的環境,心急如焚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在黑暗的林野中想要找到一個藏身之處不容易,尤其是官府的士兵隨時可能追上來,危機意識告訴她不可在此久留,必須再往裡頭深入才安全。

  看著正努力與死神搏鬥的關震,她感到萬分心疼,「關震,你撐著點,先別昏過去,我需要你保持意識再走一段。」「唔……」華箏不知道他是否聽得見自己所說的話,看著他臉色漸漸蒼白,體溫也如同他胸口

  的鮮血一樣,正在慢慢地流失,她的恐懼隨著他的狀況惡化而逐漸升高起來。

  有始以來,她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作害怕,不過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也在瞬間燃燒成堅強的意志力。

  她知道自己必須救活他,即使不是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她仍是有救他的責任。

  第三章

  三日後

  寂靜無聲的林野裡,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一個細小而規律的敲擊聲。

  依循著這微弱的聲音緩緩接近,只見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在溪流旁,以鈍器輕輕搗碎圓石上頭的七種草藥。

  清脆敲擊聲與潺潺流水聲交錯著,在萬籟俱寂的夜裡交疊出一首協奏曲。

  華箏沉靜的雙眸專心的注視著眼前的草藥。

  三日前,她將關震安置在一個石洞之後,便以自己熟知的草藥知識,每日晝伏夜出的在山中尋找合適的藥材,以便製作解藥。

  自她離開從小居住的山谷之後,她就發過誓,絕對不再碰觸有關草藥的事情,然而這次的非常狀況讓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回憶過去所學的一切,全力救活關震的命。

  在之前,她大可不必管他的生與死,繼續維持她一貫冷漠的態度,無奈他身上的傷是為她擋劍所中,所以她不能不救,也無法坐視不顧。

  華箏被自己的良心征服,拋下過去的疙瘩,以救活他為首要,每日不斷的替他更換藥草,將他的一切視為重要的部分。

  她刻意教自己漠視心中的微妙變化,催眠自己這一切所作所為全是報恩的心態,所以她毋需羞赧與侷促,更不該為他的傷勢感到擔憂才是。

  華箏熟練的將搗碎的藥草放人荷葉上頭後,拿起一旁的葫蘆,信步來到溪水旁盛水。

  順著溪流往上瞧,只見溪水上殘破的月影彷彿一條銀色光束,將溪底的鵝卵石照得格外白皙如玉。

  華箏將葫蘆與荷葉擱在一旁,傾身向前掬水淨臉,清澈的溪水滑過她姣美的臉形,彙集到下巴處滴落水中,沁心的溫度立刻為她帶來一陣清涼。

  她那上揚的嘴角褪去了貫有的冷傲,一雙密長的纖睫上殘留晶瑩剔透的水珠,濕潤的眉睫更增添女性的柔媚。

  「唔……」一個微弱聲音侵入她的腦海,華箏回首望向山洞,只見洞口外的火光照在昏迷的關震臉上,俊美的眉宇間出現細微的紋路。

  最初原以為他熬不過劇毒的侵害,直到一夜、兩夜相繼平安度過,他在水深火熱的煎熬中逐漸恢復氣色,她才發現他的生命力竟然如此強烈。

  華箏站起身子拂去衣服的灰塵,從容的拿起一旁的荷葉與葫蘆,往山洞的方向走去。看著他蒼白的容顏,知道他仍處在痛苦當中,她想幫他減輕疼痛,不過這山中的藥草不齊,屬於良性麻醉類的藥草更是難以覓尋,所以只能讓他持續昏睡,至少可以保留一些體力與劇毒搏鬥。

  她走到他身旁蹲下,將荷葉置於一旁後,挪出一臂扶他坐起,然後取過葫蘆來,小心翼翼的置到他唇邊。

  關震居高不下的體溫彷彿著了火似的,當那乾燥的唇瓣觸及沁涼的溪水,立刻像飢渴許久的人一樣,本能的將嘴巴湊到源頭處,盲目的吸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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