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蹙眉,平常易笙要是睡覺時她還沒回來,會點盞小燈等她回來的時候進去關,其實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她去看看他,怎麼今兒個……她輕轉門把,暗黑的房內沒有人在的感覺。
她輕觸門邊的電源開關,但沒有開燈,不需要開燈,她便知床上並沒有她預期可以看到的人。
易笙到現在還沒回家?!元易安心頭猛然一陣不安,她輕咬下唇,忍過心臟的緊縮所帶來的疼痛。
「易笙?」她叫了一聲,但沒有回應。
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別往壞的方向想,她找了浴室、自己的房間、書房……整間房子都找遍了,就是沒有元易笙的影子。
「不會的……」元易安不自覺的用發顫的手摀住同樣顫抖不已的唇瓣,「事情不會那麼糟,他一定是氣我沒有遵守約定才故意躲起來嚇我的……」她眨眨泛熱的眼眶,不願往更糟的處境想。
「元易笙,不要嚇老姊,快出來呀!」她對著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的屋子喊著,但依舊沒有回應。
元易安頹喪的曲膝坐在屋前的階梯上,她怎麼這麼大意?現在治安這麼壞她怎麼還放心讓他一個人在外頭逛?雖說他的身手足以應付,可是萬一他面對的是一大群人怎麼辦?都是她的錯,她竟然沒想到這點,她怎麼當易笙的姊姊的?
還說為了易笙要退出,可是她竟因一個錯手而失敗,回來又遇上他不在,她今天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諸事不順的今天,輕易的將元易安的脆弱引出。
感覺眼睛有什麼濕濕的東西滑落臉頰,元易安不想去探究,她整個人縮成一團,如果易笙怎麼了,她也沒有必要這麼積極了……
她閉上眼,這種萬籟俱寂的空靜讓她想起以前那種孤僻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殺人、殺人、殺人……
殺到她麻木,看到屍體再也不會嘔吐,看到肉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吃,而不會聯想到那些被她殺死的人,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快變得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它逐漸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一個活死人是不會有感覺的,她倒還寧願自己是沒有感覺的活死人,這樣就不必三不五時作惡夢,更不必覺得自己的手已經讓血染紅到不知道它原本是什麼顏色。
一時心軟收留的易笙,是她這冰冷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中,一道溫暖光束,為了留住這道溫暖的光束,她願意捨棄她所熟悉的黑暗,可現在……
元易安苦澀的擰眉,不知上哪兒找易笙,惶然的心找不到邊際靠岸,弄得她不曉得怎麼辦才好,她突然有種自內心發出的疲累感,好想一覺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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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neon停在元易笙的家前面,柳清徹看看沒有燈光的建築物,可以想見它在白天也是相當的駭人。
「你老姊真的回來了嗎?」自己剛剛在車上聽了元易笙概略的說著他家的情況,也看得出他們姊弟情深,只是……
他老姊常常這樣丟他一個人在家好嗎?這樣的教育方式讓柳清徹不很贊同,想當初堂妹幽兒因為生了那對雙胞胎,還特意辭了原本得心應手的工作,在家照顧他們,讓品逸有一段時間,為了那些因她辭職而丟過來的案子忙得焦頭爛額,回家兩個小傢伙差點不認得品逸這個親爹。
也有像柔澄和凌風這樣事業、家庭兼顧的夫妻,但他們再忙,也不會將小孩一個人孤單的留在家裹。
「老姊在家很少開電燈,她習慣在黑暗中走路。」元易笙見怪不怪的說,「所以她有沒有回來得進去才知道。」
柳清徹微挑眉,看著元易笙自行解開安全帶,再自行下車,心想乾脆好人做到底。
「喂,小鬼,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進去。」他跟著下車。
元易笙停下腳步,才回過頭,微笑著道:「謝啦!」
柳清徹訝然,他知道自己想陪他?柳清徹笑了笑,這個小鬼真是不可愛。
他們一同走人庭院,元易笙分辨出蜷在屋前階梯的身影,連忙跑過去,一邊大叫,「老姊,你回來了!」
咦?是她的幻覺嗎?她怎麼聽到易笙在叫她呢?元易安模糊的眼眸還沒來得及
反應,就讓—個重物撲倒在地。
「老姊、老姊、老姊!」元易笙像是幾千年沒見過元易安一樣,抱著她又吼又叫,忍了許久的驚懼也因放鬆心情而化為淚水。
「易笙?」元易安快不能呼吸的胸臆霎時鬆開,她反手抱住他,「元易笙,你跑哪兒去了?我不是要你回來的嗎?」
她推開死抱著自己的弟弟,撫上他臉的手摸到一片濕潤,「易笙?」他哭了?發生什麼事?
「老姊,我有看到紙條,可是有個大叔想要捉我,他說要你給他錢,還說要你嘗嘗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那是什麼意思?」元易笙等不及的將疑問問出口,抬頭看元易安,卻發現她無意間露出的表情像結了冰似的讓人無法靠近,「老姊?」
元易安從冥想中回過神,她展露微笑,摸摸他的頭,「對不起,老姊真沒用,竟然讓你遭到這樣的事。」
他搖搖頭,「幸好季翔和彩綾救了我。」
「季翔和彩綾?」
「嗯,他們兩個就是懶得開店的老闆和老闆娘,長得真的好漂亮哦!我還認識了品逸他們,他們一個個都好好哦,我還跟伊莎貝他們約好明天要去懶得開店找他們玩哦,伊莎貝是品逸的女兒。」元易笙忙不迭的說著,帶著淚痕的小臉又充滿笑意。
「那你就去找他們玩吧!對了,你說的那個大叔長得什麼樣子?」她寵愛的笑著。
「我不太記得了,他的臉有一半都被鬍子遮住,我有聞到很重的酒味,那種味道好像是平常我用來做菜的米酒。」他回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