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毅文的嘴角微揚,相當認同他的話。
高齊凝望他冷然的側臉,忽然轉移話題,問出一句最想問的話。「你很愛雪兒吧?」
朱毅文抽煙的動作頓了一下,沒一會兒又長長的吐出一縷白煙,沒作任何回答。
高齊知道朱子向來寡言,不過這次他可不會讓朱子以沉默帶過,他要聽到朱子心中的答案。
「怎麼?你敢愛不敢承認嗎?」
朱毅文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揚。「承認又怎樣?否認又怎樣?」
高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試著挑起朱子的脾氣,讓那冰冷的外表多點變化。「雖然不能怎樣,不過我要讓你清楚,我很愛她,而且愛得比你更有勇氣,比你更敢承諾。你無法給她這些。」
朱子以指腹彈掉煙上的灰燼,再繼續抽著。「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對雪兒的誤會這麼深,而且錯得離譜。」
「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與雪兒之間根本從未有過兒女私情,最多最多,也只是兄妹之情罷了。」
高齊劍眉微蹙。「若真是這樣,那天凌晨你為何對雪兒做出逾越兄妹之情的舉動?」
「怎麼?吃味啊?」朱毅文哼笑一聲,不以為然的說:「我和雪兒的感情好,不行嗎?」
「你們那天的親密舉動是我親眼目睹,你還敢義正辭嚴說什麼兄妹之情,當我三歲小孩嗎?」
朱毅文對他如同少年般的醋勁感到好笑。「讓我反問你好了,你在高媛生日的時候,會不會抱抱她、親親她?在某些特別令人感動的時候,你們會不會做出平常不會做的舉動?」
高齊眉頭微皺。那種真情流露的行為確實在他們兄妹身上發生過。
「你們並非血親,難道你不怕惹來非議嗎?」
「我與她曖昧不明的關係,還不全都是你們謠傳出來的?不過不管外面的人怎麼形容我們,我和雪兒彼此清楚明白,那只是無聊的傳聞,我們絕對不會跟著謠言走,這樣解釋你聽懂了嗎?」
「就當你說的是實話好了,我希望那是最後一次。下次若再讓我看見你對雪兒做出這種動作,我絕對會奉送你一拳的。」高齊話中充滿濃濃的警告味。
高齊的話令朱毅文輕笑起來。想不到高齊對感情的態度如此強硬;這點倒是很像他的作風,勇猛精進,為自己追求的目標全力以赴。
朱毅文斂去了笑意,淡淡地道:「你放心,我以前對雪兒就是如此,以後當然也會如此。那天的動作全是情不自禁,所以你不該誤會雪兒的。」
高齊知他話中有話,挑眉靜待下文。
朱毅文將煙捻熄,重重的吐出最後一口白煙。「雪兒是個愛恨分明的女人,她既然選擇了你,絕對是全心全意的愛你。你應該好好的珍惜她,而不是懷疑她,這對她是種侮辱,也是種打擊。」
高齊無奈的看著遠方。「我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那時的我甚至不敢確定她的心中是不是只有我一人。」
朱毅文看到他這副德行,嘲諷的笑了起來。「想不到離開學校之後,我依然是你的勁敵。」
高齊無奈地歎息。「你一直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所以我不希望你干涉雪兒的想法及決定,破壞我和她逐漸建立的感情。」
「我有沒有控制雪兒的感情,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是的,他很清楚,朱子從來沒有控制過雪兒,但是不知為什麼,他仍感到一絲不安,很恐懼若是雪兒真的選擇離開,他該怎麼辦?
因為他失去信心了嗎?對感情,他一直沒有太大把握;就因為這樣,他才會出言不遜,傷害了雪兒。
他真的很後悔,也很懊惱。
朱毅文瞥見他頹喪的表情,娓娓地道:「老實說,若不是雪兒那天帶著靦?對我坦承你們的事,我也不會知道她愛你愛得那麼強烈。就算我對她有恩,甚至不希望她這麼快就陷入情網,她的心仍是無法自拔的依附在你身上,而且永遠不會改變。她的專情,我很清楚。」
「既然你很清楚,那麼我希望你對雪兒保持一個友誼的距離,別再單獨與她見面。」
朱毅文以十足玩味的表情看著高齊。「你是不是擔心我若要求雪兒回到我身邊,她會立刻拋棄你?」
高齊愣了一下,隨即一副昂首自信的模樣。「不,我不擔心。因為雪兒心裡有我,而我也知道你絕對不會這麼做。」
朱毅文淺淺的笑著。「雪兒是個很好的女孩,把她交給你,我很放心。」
「這不用你多說,我也知道雪兒選擇我是明智的抉擇。」
朱毅文覺得不可思議的搖頭。「你還是沒變,仍然如此自信。」
「你也是,一樣的冷漠孤傲。」
兩個男人互相凝視,一種不需語言的默契在心中慢慢成形,他們牽掛著同一個女人,也都想給那女人幸福。
高齊到最後仍是不知道,這場感情的角逐賽究竟是自己贏得最後勝利,還是朱子放水將感情拱手讓給他的?
***
朱毅文單槍匹馬來到佈滿暗礁的海邊崖壁上,這裡的地形崎嶇,少有人會注意到這個地方,而且通道只有一條,有誰進入皆可一目瞭然。
他迎著海風站上高處,一輪明月照在他冷峻的五官上,昂藏的氣勢在闇夜裡更顯孤傲。
躲在暗處等待許久的人,一見到他的出現,立刻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情,躍出巖壁。
「你終於來了。」陳珍帶著一頂帽子,微弱的月光照在她那佈滿醜陋傷痕的臉上,她的眼中透著盈盈的欣喜。
朱毅文緩緩轉過身子。會聽見她的聲音他一點都不訝異,只是在看到她的臉時,他的眉頭微蹙了一下。
看到他的表情,陳珍原本的興奮褪了大半,眼神中帶著不知所措的慌亂,以手撫著臉上醜陋的疤痕。「怎麼?你……忘了我是誰嗎?」
他看著她好一會兒,臉上沒有任何嫌惡,更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冷淡的開口。「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