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律爵緩緩地勾起笑痕,笑容既優雅又魔魅。他拿起徐文傑還緊握在手上的名片掃了一眼,慵懶地道:「原來徐醫師已經自己開業當院長了,真是失敬。不過,那一帶的治安似乎不大好,徐院長還是多多留意自己的出入安全吧。嗯,明白嗎?」
聞言,徐文傑霎時間臉色大變,好像看到了鬼怪一樣。
「我我我……我知道,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一說完,他看也不敢再看羽衣一眼,火速地逃離現場。他再笨也知道姜律爵是什麼意思。開什麼玩笑?就算眼前的佳人再美,還是性命比較重要!
羽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怎麼可以威脅他?」
「心疼了?」姜律爵銳利地盯著她,陰冷的笑容卻繼續擴大。「我有威脅他嗎?我只是提醒他:目前治安敗壞,出入時還是多多留意自己的安危罷了!」
「你明明……」
「你還是多多關心自己的事吧!」姜律爵倏地捏著她的下巴,冷冷地截斷她還沒說完的話。「夏川羽衣,就算是當情婦也有情婦的『職業道德』吧?在我的面前你敢想別的男人試試看!我馬上會讓那個癟三身敗名裂!」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當你的情婦!」羽衣奮力地想掙脫他的掌握,恨不得甩他一巴掌。
他狂笑得更像魔鬼。「我說過你可以選擇嗎?」
「混帳!你放開我……」
兩人正爭執時,一對盛裝打扮的男女卻直直朝他們走過來,那個男人臉上堆滿了笑容。
「啊!姜總裁,幸會幸會!今天能見到你真是太榮幸了,讓我?你介紹,這位是舍妹凱莉,你應該在電視上看過她吧?哈哈……」
「胡總經理,你好。」對方的手都已經伸到他面前了,姜律爵只好淡淡地回應著。
胡凱莉一見到姜律爵,就像是興奮的麻雀般直纏著他。
「姜總裁,你好!這是我的名片,我目前在電視台工作,主播八點的新聞,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約時間作個人物專訪?如果你願意,我會先把專訪的內容先傳給你的秘書……」
趁著胡凱莉纏住姜律爵之際,羽衣藉機甩開他的手,冷漠地走到一旁。
但胡大利那雙色迷迷的賊眼,卻依舊貪婪地注視著羽衣。
他很粗魯地推開妹妹。「凱莉啊,姜總裁很忙的,專訪的事我看你還是直接跟他的秘書聯絡吧。姜總裁,來……」
他神秘兮兮地把姜律爵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咱們都是男人,也算得上是商場上的朋友,有一件事我早就想請教你了──前一陣子我聽說你從日本包了一個女人回來,應該就是這位小姐吧?嘖嘖,果然美如天仙!姜總裁可真是艷福不淺……」
胡大利緊盯著羽衣的目光更加猥瑣。「是這樣的,既然這位小姐是『那種出身』的,那……哪天姜總裁玩膩了,不知道可不可以通知我一聲?呵呵,小弟我還沒見過這樣媚、這樣漂亮的日本女人……」
胡大利大概以為羽衣聽不懂中文而大放厥辭,殊不知,他的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地傳入她耳底!
羽衣的神情依舊冷漠,但一顆心卻逐漸揪緊……他會怎麼回答?在他的心底,她究竟是什麼定位?
月光照射在姜律爵輪廓深峻的臉上,他的表情未變,沒有發怒也沒有任何反應,陰沉沉的黑暗氣息卻緩緩地迸出……「原來胡兄對這種女人也有興趣?」他的語調中完全沒有半點感情。「沒問題,適當的時刻我一定會通知胡兄一聲。」
妒火使得他沒有去考慮這句話究竟有多傷人!他痛恨她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好像留在他身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他痛恨她敢在他面前勾引別的男人,他更痛恨姜律擎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無人可及!
有好幾秒的時間,羽衣以為自己的心臟被人硬生生地拿刀劃開了,她幾乎吸不到空氣。
再回過神時,肉體已先一步有意識地轉身疾奔而去,她不願在他面前示弱,她不要讓他看到自己眼底的淚。
姜律爵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但整個人陰沉得像是剛由地獄裡爬出來。
「老李!」他喝叱著候在一旁的司機。「送小姐回去!」
「是的,少爺。」
不理會還聒噪不休的胡大利,姜律爵漠然地一轉身,直接步入宴會廳。
他要強迫自己留下來,他命令自己──不許在意她的反應,她只是另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罷了!
???拖著哭累的身軀到浴室沖了把臉後,羽衣淒惻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她的臉色蒼白,雙眼腫得比核桃還大,面頰上滿是斑斑淚痕……她無奈地望著自己苦笑,為他哭干了淚、為他傷透了心,那又怎麼樣呢?在他眼底,她不過是個妓女,是個商品,玩膩了就可隨時轉送給別人。
淚水再度滴落到手背上,整件事情中,姜律爵固然可恨又霸道,像頭只會掠奪的魔鬼。但,她最最不能原諒的──是她自己!
她早就知道他的狂妄、他的野蠻,她早就知道他有多冷血無情,她早就知道這個惡魔是沒有心的,但她竟還傻傻地喜歡上他,傻傻地戀上他的眼、他的氣息、他的一切一切……她覺得自己真的好悲哀、好蠢,會為了他無意間的一個溫柔小動作而感動不已;會為了他一個熾熱的眼神而癡迷……還傻傻地告訴自己,也許在他的心底,仍有一絲絲她的位置……但,今天!她想要的答案已經很清楚了──他在別人面前把她像妓女一樣地談論著。
她無法再欺騙自己也許他仍是在意她的,她更無法面對如此悲哀的自己,她竟會傻傻地去愛上這個惡魔,她竟無法將他由心底狠狠地抹去……「鈴鈴……」尖銳的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心緒。
羽衣走出浴室,看到起居室裡的傳真機正緩緩地傳出紙張,那是姜律爵用來聯絡公事的。她原本想視而不見地走入睡房裡,但,傳真紙上的東西卻緊緊地吸引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