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乖點。」他又親她一下。
「不乖也不行。」她長歎一聲,不然還能怎麼辦呢?「對了,我的包包……」
「應該還在店裡,我等一下去幫妳拿。」昨天他急著送她去醫院,根本沒時間幫她收東西。
「好,我筆記裡有一些小說的idea,弄丟就完了。還有,爸爸會在這裡陪我,你先回家休息。」
「我不累——」
「你總要洗澡換衣服,洋蔥,我只是割盲腸,不是什麼大病,你不用緊張。」她拍拍他的胸膛讓他安心,明白他真的被她嚇到了。
他終於點頭。「好吧!我會回家休息。」
思琪這才滿意地露出微笑。
葉洺聰離開醫院後,父親到便利商店買一些報章雜誌,讓她無聊時可以打發時間,而後為了避免腸胃沾黏,她還得下床走路活動,可手術縫合的傷口讓她疼得齜牙咧嘴。中午後,腸胃蠕動排氣,她總算可以喝點東西。
黃昏時水雲與敏柔來醫院看她,她高興地展示傷口給她們看。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船員要先割盲腸,因為痛起來真的會死人。」思琪發表她的闌尾炎心得。
「這要拆線嗎?」敏柔看了一下她傷口上的縫線。
「不用,現在好像都不用。」她微笑。「醫生說幫我縫得美美的,只是現在不能大笑讓我很痛苦,我剛剛看雜誌看到笑話版,差點沒憋到腦中風。」
水雲好笑道:「既然不能笑,就別看笑話版。」
思琪搖頭。「這是一種禁忌的誘惑。」
「那是自討苦吃。」水雲莞爾地說。
「也是,哈……嗚……」思琪笑了一聲,就急忙摀住嘴。
「別笑了。」敏柔急忙道。「萬一傷口裂了就麻煩。」
思琪勉強止住笑,長吐一口氣。「我今天終於領悟到笑比哭還難看的真義。」
三人說笑一陣後,兄嫂也來了,本來以為在醫院很難捱,可除了傷口一直隱隱作痛外,其他一切都還好,一天很快就過了。
第二天雖然傷口還是會痛,不過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比前一天好上許多,看著洺聰租來給她消磨時間的言情小說,時間過得很快,偶爾跟來探望的朋友聊聊天,又過了一天。
到了第三天時,思琪的心情大為好轉,因為終於可以吃點不一樣的東西,這兩天她覺得自己好像古代被虐待的奴婢,每天都餓得前胸貼後背。
就在她吃地瓜稀飯當晚餐的時候,學長意外地出現在病房。
「學長,你怎麼……」
「我打電話到妳家去,妳爸告訴我的。」黃元賓帶了一盒蘋果。「怎麼樣?盲腸呢?」
「噢!不在我身上了。」思琪好笑地說。
黃元賓笑道:「我是說妳有沒有留下來?」
「當然沒有,看了一下覺得很噁心。」思琪吐出舌頭。「那能幹嘛,除了嚇人……啊對喔!能嚇人也不錯,早知道就留下來做成標本。」
黃元賓轉向葉洺聰。「那天多謝你幫忙。」
「哪裡,舉手之勞。」葉洺聰客套地說。
「學長,你感冒好了嗎?」思琪詢問。
「昨天才好,不過現在還是有點流鼻水。」他撫了一下左臉後問道:「我是不是有撞到什麼東西?我的臉腫了兩天,現在還黑青黑青的。」
思琪一臉尷尬,忽然想起洋蔥打的那一拳。「嗯……有撞到。」她偷瞄洋蔥一眼,發現他泰然自若地在整理方才削的果皮。
「學長,吃蘋果。」她指了一下削好的蘋果,表情有些愧疚。
黃元賓也瞄了一眼葉洺聰。「不用了,削給妳吃的。」
「沒關係,還很多。」葉洺聰淡淡地說,隨即走到洗手間去洗手。
黃元賓乘機問道:「你們……沒事吧?」他壓低聲音。「我是說……那天他沒誤會吧!」那晚倒在思琪身上後,他的印象都模模糊糊的,不過還有印象葉洺聰有出現。
思琪遲疑了一下,隨即道:「沒有。」說真的,她到現在都還沒跟洋蔥談這件事。「你呢?跟學姊呢?」
「算了,別提了。」他一副不想討論的表情。
「你沒打電話跟學姊說你發燒?」送他去醫院時,她有想過要替他打給學姊,可是一想到萬一學姊說不定又會誤會,她決定還是作罷。「苦肉記很有用。」
他微揚嘴角。「以前吵架時用過好幾次。」
「有用嗎?」
他點點頭。
「那這次為什麼不用?」
「不知道,這次覺得很累……」黃元賓歎口氣。「這次碰到妳,說真的,還滿高興的,畢竟我們大學還滿聊得來的,後來是因為嘉嘉的關係所以才疏遠妳,可是沒想到都十年了,她還在吃這些陳年老醋——」
「你沒告訴她我有男朋友?」
「說了,能說的都說了。」他皺下眉頭。「可是一鬧起來,她……唉!算了,不說這些了。」
「學長,要不要我帶洋蔥去跟她解釋。」這是她能想到比較好的方法。
「不用了。」黃元賓搖頭。
「那……我犧牲好了,你跟她說我是變性人。」
黃元賓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
「我都犧牲到這個地步了——」
「她會信才有鬼!」黃元賓打斷她的話。
葉洺聰走回床邊,唇角微揚,顯然也聽到她說的話。
「嗯……」思琪沉思。「看來只好使出撒手鑭,你跟她說我只喜歡女的。」
「哈……愈說愈離譜。」黃元賓搖搖頭。「妳好好養病,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我今天是特地來還衣服的。」他拿起手上的紙袋。「這是伯父的衣褲,妳幫我跟他說一聲謝。」
「好。」思琪點頭。「你的衣服也還在我家。」
黃元賓不甚在意地說:「沒關係,我有空再拿吧!還有,妳的手機修好了,我幫妳拿來了。」
思琪頓覺一群烏鴉飛過天際,而且灑了她一身鳥屎。「嗯……好……」她根本不敢往葉洺聰的方向瞧,急忙轉開話題。「那個……你開始上班了嗎?」
「昨天就上班了。」他將手機放在她旁邊的矮櫃上。「小心一點,不要又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