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她試著平定下大亂的心緒,和那股仍存在她唇上的觸感。
「嘗味道。」他笑笑地看著她方纔還存在眼眉問的睡意,在這刻已消失無蹤。
「對個不能動彈的女人做這種事?你了不起。」她愈想愈不甘心,也忘光了方纔她還在心底提醒自己別又跟他槓上。
他擺出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妳似乎以激怒我為樂?」
「別太自以為是了。」她翻了記白眼,開始有些恨自己當年為什麼只學法卻沒學過半點武功,才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妳倔起脾氣的模樣,我也喜歡。」他放肆地一笑,伸手將她往床裡頭挪一點後,與她並肩坐在一塊,再拉來她的兩手仔細地打量著。
「走開。」左邊的身子與他溫熱的身子靠在一塊,明明天氣很冷,她卻覺得異常地燥熱。
「我喜歡妳的開口。」他瞥她一眼,乾脆拉過她側坐在他身上,「因我就等著做些妳不願的事。」
被迫坐在他身上,彆扭又不自在的飛簾,緊抿著唇,暗暗在心記下他專門與她作對的性格。他看著她兀自暗生悶氣的表情,很得意地將她壓按至胸前讓她靠著,而後將兩手枕在自己的腦後。
貝耳貼在他胸前,所聽到的都是他自在的呼息聲,與沉穩的心跳,這並沒有讓與他肢體接觸的飛簾鎮定下來,反而更讓她坐立難安,她試著去忽略這具在冬日裡溫暖了她的身子,和那片在衣衫微敞,她只要張開眼就看得見的胸膛。
過了很久,他突然問。
「為什麼哭?」
「什麼?」被他天外飛來的問題一問,她愣在他懷中。
他眼中抹上了一份回憶,「妳哭過。」救了她的第一晚,她哭了好久,哭得是那麼傷心哀切,好像心都碎了一般。
「我沒有。」沒有記憶的她立即否認。
「妳很希望有人能留在妳身邊?」被奉為風神的她,身邊難道都沒個人能陪著她,所以才會讓她在無意識中說出那種是誰都好的話?
「我沒有。」這回她否認得更快。
低沉的笑音隆隆在他胸腔作響,直震她的耳鼓,他放下雙手,一手環住她,一手抬起她的臉龐。
「我開始喜歡妳的不誠實了。」
她有些懊惱,「你能不能討厭我一點?」
自小生長在被奉承環境中的他,很少能有這種機會,能夠與肯用真面目老實面對他的人相處,因此此刻在他懷中,這個曾在島上勾起他所有好奇心,又不看他臉色的女人,也格外顯得珍貴。
他終於對她說了一句老實話,「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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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帝國所有船艦已毀,短期內恐無法再進攻海道,終於逮著光明正大理由派船出海的觀瀾,已請雨師停止了雨勢,並派出大批船隊在迷海上持續地搜尋著飛簾。
起先她還悲觀地認為,在那夜惡劣的海象下,對于飛簾,她只能抱著死要見屍的想法,但就在善水性的漢青也都一去不返,且迷海上始終都找不著他倆的屍首時,她開始懷抱著一線希望。
「殿下還活著。」空曠的神殿上,坐在殿中占卜的大祭司,在觀瀾沒耐心地走來走去時,脫口說出她此刻最想聽到的答案。
「她人在哪?」觀瀾登時兩眼煥然一亮,興匆匆地三步作兩步來到她面前。
「看不出。」已上了歲數的大祭司,坐在地上為了所佔出的東西而眉頭深鎖。
「看不出、看不出……」已經受夠這答案的觀瀾,氣結地在她面前攤著兩掌問:「枉妳還是大祭司,這些日來妳究竟是看出了什麼?」與飛簾相比,長老們養著這一大票的祭司何用?除了一天到晚只會在殿中祈禱海皇快點醒來外,沒一個有什麼實質的用處,真要遇上了什麼情況,還是一樣派不上用場!
破例為她占卜了數日,早已在腹中累積了不少不滿的大祭司,自覺已容忍這個為友心急的島主夠久了,當下她自地上站起,衣袖一拂,乾脆對她說出殘忍的實情。
「地火明夷。」
「什麼?」觀瀾愣愣地看著她那張寫滿風霜的臉,有些不明白為何此刻她話裡的語氣,聽來竟帶著些許鄙夷的意味。
「地火明夷,又稱鳳凰垂翼。」大祭司冷笑地向她這個門外漢解釋,「在殿下身上,我看見了鳳凰垂翼。」
「這代表什麼意思?」對於她的拿喬,觀瀾不是滋味地板起了臉龐。
大祭司愉快地向她解釋,「棄明投暗。」
猶有不解的觀瀾微皺著眉,還思索不出其中含意時,就見大祭司朝她示威性地揚高了下頷。
「海道將出現叛徒了。」那個眾星拱月,在神宮中高高在上的飛簾,往後恐再也不會那麼風光了。
她想也不想地就駁斥,「不可能,飛簾不會的!」
「本祭司所佔之事,四十年來未曾有過半分差錯。」彷彿很欣賞她的狼狽似的,大祭師冷哼了一聲,口中語氣信誓旦旦。
「飛簾不是那種人。」總覺得大祭司在挾怨報復飛簾,也覺得是刻意想打擊她的觀瀾,依舊對那個對海道鞠躬盡瘁的飛簾再相信不過。
也不指望她相信的大祭司,二話不說地轉身走向殿門。
「妳要上哪?」觀瀾飛快地伸出一掌將她攔下,且面色不善地盯著她那幸災樂禍的表情。
她拱手以道:「無論島主信與不信,我都有責任去向長老們稟報此事。」在長老們知道這消息後,或許日後神宮將重回祭司群的手中,而再也不是那個霸據著風神名號的飛簾。
「我說過,飛簾不會的……」觀瀾在她又往前跨了一步時,握緊了雙拳,忍抑地自口中迸出話。
大祭司得意地回首瞥她一眼,「殿下若真成了叛徒,海道必須及早做出處置。」
「什麼處置?」
「趕在殿下助帝國一臂之力前的處置。」海道有權阻止這種最糟的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