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鳳凰垂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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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破浪!」就在近處的飛簾,忙想拉開護著她的應天,但悶不作聲的應天卻使出所有的力氣,一鼓作氣地將也被當成目標的她拉走,將她拉至靠近院門的更遠處。

  擊向玄璜胸口的一掌,令手中仍握著刀的玄璜被震退了老遠跌坐至雪地上,咳出幾口鮮血時,他發現在那樣的情況下,破浪這一掌仍是震斷了他數根胸骨,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很划算,他滿意地抬首看向左胸不斷冒出血水的破浪,在他的注視下,身子緩緩朝後倒地。

  衣袖被應天拉住的飛簾,在見破浪倒地後心急如焚地想趕上前,冷不防地,少了身後的拉力讓她差點往前栽倒,她愣了愣,低首看著沒再被拉住的衣袖,她恐慌地轉身看著站在她身後的應天,面色蒼白如雪,一手掩著胸口,接著也支撐不住地倒在雪地裡。

  「應天?」在她身旁蹲下後,飛簾顫抖地拉開應天掩住胸口的手,眼睜睜的看著分明沒有受傷的她,血水卻自她的左胸冒出,並緩緩流向一旁。

  玄璜臉上的笑意,在下一刻凝凍在唇畔。

  兩眼瞪大有若銅鈴的他,不置信地看著方才受了致命一刀,已經倒地不起的破浪,在應天倒地後,竟一手撐著雪地坐起。

  破浪低首看了自己的胸口一會,心底有數地立即站起尋找著應天的身影。

  「應天……」在見著遠處的她倆後,他這才肯相信應天曾說過的身咒真的存在。

  被青圭絆住,沒法趕至破浪身畔的金剛與力士,也都被刺中要害卻仍好端端的破浪給怔住了,而青圭,則是難以相信地直搖首往後退,在清楚瞧見了破浪眼中的怒意後,自知不是對手的他,忙一手按著中箭的肩頭攀過院牆離開。

  當破浪一步步朝玄璜走來時,玄璜一手握著刀,忍著胸前的劇痛站起,不解地看著他那已止血的傷口。

  「為何你沒死?」

  「因應天以身咒代我而死。」破浪面無表情地應著,一解他心底之謎後,破浪飛快地上前一掌握住他的頸項,將他高高提起。

  無法呼吸,喉際似快被他掐碎了,面容漲紫的玄璜將手中之刀奮力往前一刺,卻遭破浪以另一手握住他的手腕,逼他將手中之刀轉向,借他之手刺進他自己的胸坎裡。

  鬆手放開他前,破浪淡淡地在他的耳邊留下話。

  「本王也素來說話算話。」

  「王爺!」眼尖的金剛在破浪有些站不穩時,趕忙上前扶住他,始終忍著疼的破浪,額上沁出了一顆顆大汗。

  一道道躍牆而入的影子,吸定了一旁力士的目光,定眼細看後,突然覺得能不能活過今晚都是個問題的他,扯開了嗓子朝金剛大嚷。

  「海道的人來了!」

  聽到海道兩字,待在應天身邊的飛簾忙不迭地抬首,自那些由遠而近的人群中,她看見了觀瀾與滄海的面孔。

  表情遠比他們還要意外的觀瀾與滄海,本是奉命在今晚潛進紫荊王別業帶走飛簾回島受審的,原以為得先過破浪這一關的他們沒料到,不但有人比他們先到一步,還替他們省了事先行傷了破浪。

  忙不迭叫來大批府衛的力士,在有備而來的神子們踏進院中時,一夫當關地擋在前頭,試著想攔住兩名海道的島主,但一旁的飛簾卻不認為他會是他倆的對手,在飛簾想起身時,躺在雪地中的應天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救……救他……」斷斷續續喘著氣的應天,努力張開雙眼看向眼前唯一的希望,「我求妳,救王爺……」

  「我無神力,我救不了他。」心有餘而力不足的飛簾無奈地向她搖首。

  應天握住她的手,「在我死後,就會還給妳了……」她的神力本就沒有消失,只不過是被封住罷了。

  什麼?

  原以為此生將依破浪所言,和他們一樣當個凡人的飛簾,聽了她的話後,腦際頓時一片空白。

  「妳說過,妳只想與我做個朋友……」應天的十指深深掐陷進她的手臂中,「這話,還算不算數?」

  「算。」強忍住鼻酸的飛簾,哽著聲向她頷首。

  「這是我縫給妳的……」應天勉強將手伸至懷中,取出仔細折妥、沒遭血色染上的冬衣。

  飛簾怔怔地看著她手中的衣裳,自從認識應天起,她就知道應天只要有空就會做針線活,近來在天氣愈來愈冷時,像是怕會趕不上天候的應天,每晚都會為手中的衣物做到很晚,她原以為,應天所做的冬衣,是要給破浪的……

  「這是……給我的?」她顫著聲問。

  「對,給妳的……」應天費力地將衣裳塞進她的懷中,「我和妳一樣,也都沒有朋友。」

  這是飛簾頭一回在愛恨與冷漠之外,這麼仔細地將應天真實的模樣瞧清楚。

  眼前這個因她而深陷於矛盾中的女人,深愛著破浪,雖不願見她與破浪在一塊,也總是待她冷冰冰的,卻每每在她遇有危難時,應天不但是頭一個趕來保護她的人不說,應天還默默替離開海道的她,縫製了一件人子的衣裳。

  「答應我,救他。」她拚命將飛簾拉向自己,泛著淚的雙眼裡寫滿了懇求,「若妳真是我的朋友,若妳也真心愛他……」

  飛簾心酸地與她的雙手緊緊交握,「我答應妳。」

  從未有過的笑容,在下一刻出現在應天的臉上,飛簾張大了雙眼,貪婪地想多留住那抹笑容一會兒,卻心痛地感覺到,體內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應天的眼睛緩緩合上時,已自她體內甦醒並源源不絕地湧上,積蓄已久的神力一下子衝向她的四肢百骸,並在院內揚起了陣陣清風。

  太過短暫的友情,消失在拂面的清風裡,飛簾在應天身旁怔坐了許久,在聽見身後仍在持續的兵器相擊的聲響後,她不語地拉開應天仍緊握著她的手,將應天的雙手交疊在胸坎上,當她再次站起身時,院內的風勢在轉瞬間增強,北風嘶吼的狂音蓋住了院中所有的聲響,同時也怔住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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