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頷首微笑,覺得他純真的讓人一目瞭然,心情完全寫在臉上。
「我、我們認識嗎?」一定是以前見過面,所以他才會對他笑吧?
「沒有。」搖搖頭,慕容晴笑意加深。「我們並不認識。」
「可、可是你對我笑了……」遲疑中有著不解。
「不認識不能對你笑嗎?」挑眉反問,晶亮眼眸閃著湛亮光芒。
「也、也不是不行……」結結巴巴的。
「那就是了。」點著頭,衝著他又是燦爛一笑。「再說,我對你笑,自然是瞧你順眼,想與你認識作朋友啊!」
「作、作朋友?」除了懷生,從來沒人願意和他當朋友的!齊硯聞言,俊臉霎時一亮,根本沒那種心眼去懷疑人家莫名其妙的示好熱絡是安啥心思,當下高興地笑咧了嘴,迫不及待直點頭。「好!作朋友!我們作朋友!」
而後頭,忠心護主的小九忍不住皺起眉來:心中懷疑眼前這個面生的俊俏少年主動親近示好究竟有何意圖?想開口警告自家沒心機的少爺,卻見他一臉歡喜粲笑。想到他在外頭一直受到旁人的揶掄笑諷,無人真心與他來往,難怪有人稍表善意,就高興成這樣,當下潑冷水的話到嘴邊又硬生吞下,不忍見他失望。
願意和他交朋友,值得高興成這樣嗎?慕容晴莞爾,在他欣喜難抑的一聲聲「作朋友、作朋友……」聲中,不禁失笑不已。
就在某個呆子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忙著歡欣鼓舞要交朋友之際,王婆婆的笑嗓乍起--
「齊少爺,您的豆腐腦來囉!」老手穩當當地端出一碗熱騰騰的甜食。
「謝、謝謝!」也不知是新交了個朋友太過興奮還是怎地,齊硯嘴上憨憨回應,一雙眼卻捨不得離開那令他備感舒服的笑臉,有些恍神的伸手去接豆腐腦,誰知不專心的下場就是--
「哇--好燙!好燙!」才接過碗公,馬上就被燙了手,痛得他跳起來哇哇大叫,手一抖,熱呼呼的豆腐腦就整碗翻倒,不偏不倚地全潑灑在旁邊倒霉鬼身上。
「哇--」這下換人淒厲慘叫。
「啊--對不起!對不起!」眼見自己闖下大禍,將才新交的朋友燙得慘兮兮,齊硯驚慌失措,急得團團轉,深伯因這樣而被嫌棄,當下直覺抓起人負上背,飛快的衝了出去,口中還不停哭著大叫:「對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就不和我作朋友了……」
哭叫聲從街心奔馳而過,越去越遠,讓兩旁不明就裡的洛陽百姓再次指指點點,竊笑討論著齊家的傻兒子不知又幹出啥傻事來?
而王婆婆的小攤上,原本愜意吃著豆腐腦的紅豆,眼見自家主子被挾持走了,想追也追不上,當下急得跳了起來,一把揪住看傻了眼而忘了追上去的小九。
「說!你家少爺要把我家少爺給帶到哪兒?他若敢對我家少爺不利……」
「你想太多了!」驟然回神,毫不客氣打掉揪住胸前衣襟的手,小九斜睨哼笑,「我家少爺若懂得幹壞事,我准去買鞭炮從洛陽城頭放到洛陽城尾。」不利?他還怕他家少爺對他天真憨厚的少爺不利呢!
對喔!齊家的少爺是個傻子,哪是小姐的對手?不要被心機深的小姐耍著玩就好了!
突然意識到這點,紅豆稍微安心,可還是忙著追問,「那你家少爺究竟會背著我家少爺去哪兒啊?」小姐剛剛好像被燙得挺嚴重的,還是快點找到人要緊。
「跟我來吧!」橫覷一眼,小九邁開步伐走了,非常有把握能在某個地方找到人。
唉……自從兩年前,帶著被頑皮小孩丟石子而弄傷額頭的少爺就近找了家醫館敷藥後,往後少爺只要在外頭稍有受傷便直覺的往那兒跑,有時附近就有醫館,也不懂得捨遠求近,硬是多跑一大段路去他認定的那一家,真是……
也不知該說憨厚不懂得應變還暈笨……呸呸呸,不能說笨!怎麼他也被外頭的人給「污染」了?少爺不笨!不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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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是我不好,可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不要不和我作朋友……」
醫館內室,就見一個錦衣俊美青年像被罰站似的直挺挺立在一邊,恍如孩子般兩手直在臉上胡亂抹淚,嘴裡不斷哭號認錯,尤其在老大夫將傷患衣袖捲起,露出原本纖細白嫩,如今卻紅腫了一大片,還冒出不少水泡的手臂時,他哇哇哭得更加淒慘悲壯。
他……他哭啥啊?被燙傷的人是她、受皮肉痛的人也是她,該哭的人應該是她吧!怎麼他搶先哭去呢?害她想擠出幾滴淚出來都覺得不好意思!角色是不是顛倒了啊?
心中覺得啼笑皆非,有些同情地瞧了瞧以著最快速度幫她治療的老大夫……唉,老大夫其實很想跑去拿棉花塞耳朵吧?虧他極力忍住,真是辛苦老人家了!
暗忖失笑,慕容晴搖著頭,悶不作聲的任由他哭去。
不一會兒,老大夫上完藥、包紮好手臂,並拿了罐藥膏給她,好讓她日後自行塗抹止痛後,便急急離開內室,逃到醫館前堂去,以便躲開「魔音傳腦」的追殺。
「嗚……你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魔音傳腦持續發功。
眼見老大夫逃命而去,醫館內室僅剩下他們兩人,坐在診療床上的慕容晴這下可不客氣了,凝氣大喝一聲--
「閉嘴!」
清雅嗓音恁地威嚴有力,登時讓齊硯果真嚇得立即住了嘴,連吭個聲都不敢,然而純真大眼卻依然不斷滾出豆大眼淚,可憐兮兮的模樣像個犯錯被罰的無辜孩子,說有多惹人憐惜就有多惹人憐惜。
「把眼淚擦一擦,不許哭了!」強忍住笑,故意繃著臉命令。
「哦!」一個命令一個動作,膽戰心驚地飛快以衣袖胡亂抹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