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信一突然將手上的十幾個提袋用力一甩,任它們散落一地。
他指著地上五顏六色的袋子,大聲吼叫:
「這些都是妳的東西,妳自己處理。我可不是可以任由妳大小姐呼來喚去的呆子!」
說罷,他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要不是老媽口口聲聲說怕趙心蕾的行蹤曝光,會影響他們的生活,一定要他幫忙把東西拿回來,他根本懶得回來看她那張假情假意的臉!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趙心蕾低聲輕問,讓他的腳步停住。
他的心一陣扭絞,胸中的怒火燃燒得更熾更旺,他深深呼吸,緊緊握拳。
她怎麼敢這樣問他?
被無緣無故拋棄的人是他,她憑什麼用那麼可憐的語氣問他?
他何止討厭她?他根本是恨她!
趙心蕾心痛的看著他的背影。她不懂他們之間曾有過的所有美好,他怎會如此輕易地說忘就忘?
還是只有她一個人天真的以為,她留給他的會是那些令他記憶深刻的美好回憶,而其實他早已毫不眷戀的丟棄了?
石信一緩緩回頭,他眼裡的憤怒連墨鏡都無法阻隔,無情的朝她射來。
「對!我就是討厭妳!看到妳,我就生氣!」他一步上前,對著她震天大吼。
「我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妳!」
趙心蕾心被狠狠一揪,痛得讓她無法呼吸,只能怔怔看著無情的他。
石信一瞇起眼,瞪著她眼裡無盡的空洞哀傷,他飛快的旋身,大步離開。
我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妳!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妳!不要再看到妳!不要再看到妳!不要再看到妳……
石信一的宣告,就像是在判她死刑一般,大聲的迴盪在偌大的客廳裡,久久不散。
她眨動酸澀的眼,大顆大顆的淚珠答答答的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像下起了一陣小雨。
她不知道原來被他恨的感覺竟是如此沉痛,就像是被人狠狠推落懸崖,無力抵抗也無法求生,只能認命的閉上眼,等待死亡的到來。
她不知道自己一直維持這樣的姿勢多久,只是呆呆的任淚水滴落。
她記得以前她曾經問過信一,如果有一天他們被迫分開了,他會不會恨她?當時他沒有回答,如今她知道答案了。
原來他的回答竟是如此令人心碎。
心,被掏空了。
她的腦海滿滿都是過去的親密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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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如果有一天我們被迫分開了,你會不會恨我?」
「蕾蕾,我不喜歡妳這樣一直說我們會分開!妳最近怎麼了?為什麼一直詛咒我們的愛情?」
「唉喲,我只是說如果嘛!你不要一直皺眉頭嘛!」
「說!妳最近到底怎麼了?有時候我會看到妳一個人心事重重的發呆。」
「沒有哇!我只是看了羅蘭的書。她說:『世界上的愛情只有三種結局。一、妳愛的他不愛。二、他愛的妳不愛。三、相愛的遲早會分開。』所以我……」
「所以妳就胡思亂想,認定我們遲早會分開?」
「你不要這麼凶嘛!」
「我當然凶!我快被氣死了!蕾蕾,妳要我說幾百次都沒關係。趙心蕾是石信一的!這輩子,就算是死亡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啊──連死都不能擺脫你哦?」
「妳作夢!」
「哇哈哈哈──好癢!不要親我的耳朵啦!哈哈──」
「說!趙心蕾是石信一的!」
「呵呵──嗯……石信一是趙心蕾的。」
「嗯──」
「唔……」
「以後妳再這樣胡說八道,我就一直吻妳,吻到妳窒息!」
「好恐怖。嘿嘿──」
「妳哦!唉……我上輩子一定對妳很壞,所以這輩子才會被妳吃的死死的。」
「不對!你一定是上輩子很疼我,疼到這輩子還要疼我。」
「呵呵──對。所以,可以請娘子把妳掛在我脖子上的小手拿下來了嗎?很疼妳的丈夫現在要賺錢養妳了。」
「啊──黏住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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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聲震天價響的碰撞聲,突然在忙碌的錄音間迴盪。
「嗯唉──地震囉?」小馬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落,吃驚的大叫。
罐頭更是嚇得讓手上的樂譜散落一地,吉他手阿傑更是彈錯音,手一滑,刷地將一根弦扯斷。
阿德也驚訝的差點被嘴裡的泡麵噎到,一臉呆滯的回頭,就見臉色鐵青的石信一站在門口。
「老、老大?」不會吧?連續兩天的苦日子!
石信一大步走進錄音間,大掌砰地拍在桌上,目光凶狠的低聲命令:
「走吧!我們去喝酒!」
他根本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知道他的表現有多怪異,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剛剛他一路飛車闖了幾個紅綠燈,他都數不清了。
但他無所謂!他只知道他極度的憤怒,憤怒得讓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被怒火給活活焚死。
而他的情緒失控,都只因為她!
那個該死的可惡女人!
當他大吼著不要再看到她時,她臉上的慘白讓他心煩意亂。
「大哥,今天要錄阿傑老師的吉他耶!」罐頭彎著腰,將散落在地的樂譜一張一張撿起來,不解的開口。
阿傑老師是吉他之神,要排定他的錄音時間是很困難的,現在大哥竟然要他們集體蹺班!?
「不要一直工作工作工作的!你們又不是第一天浪費我的錄音室費用!成天窩在地下室,不怕生菇嗎?」
石信一火大的伸手將小馬好不容易撿起來的樂譜拍掉,樂譜再次散落一地。
「啊!」小馬苦著臉彎下腰,苦命的一張一張重新撿起來。
「阿信老弟!」阿傑抱著斷弦的吉他走出錄音間,呵呵笑著跟這位令人激賞的音樂才子打招呼。
「阿傑老師,今天一起去喝酒吧!」石信一怒聲濃重、堅決的開口。
「啊?現在才下午三點耶!」阿傑詫異的瞪大眼。合作多年,雖然他知道信的酒量好,但也沒想到他如此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