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不經意知道她的消息時,都在在提醒他,他曾有過的癡愚。
他不會再犯錯了!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傻傻掏心的二十四歲小伙子,現在他是個三十一歲成熟冷靜的大人了。
石信一冷冷的轉過頭,他不會再被她牽動一絲絲情緒起伏的。
他冷然的對自己發誓。
獨夜無伴守燈下,冷風對面吹——十七、八歲未出嫁,見到少年家……
桌上的電話傳來R&B版的望春風來電鈴聲。他討厭聽到傳統的電話鈴聲,所以就將所有電話鈴聲設定成歌曲。
石信一怔怔看了眼電話,然後才接起,按下免持聽筒通話。
「石信一。」
他一手撥撥及肩長髮,又拿起一旁的鬆緊圈隨意將長髮紮起。
天氣真熱!
「喂——大哥,我是周信軍。ㄟ……請問一下,我們家恩恩的唱片做得如何了?」話筒那端的周信軍冒著生命危險,打了這通電話。
石信一挑高一道眉,臉冷了下來。「你在催我?」
「沒、沒、沒有!哈哈哈——我怎麼敢呢?只是,ㄟ——你知道的,唱片公司給我不小的壓力——」
「你有壓力,關我屁事?」
周信軍冒著冷汗,頭上出現三條粗粗的黑線,還有一隻烏鴉飛過。
「阿信呀!大家合作那麼久,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
他們算起來也有五、六年的交情,他很清楚石信一的個性,平常他還很好說話,但只要他一不高興,他就會像現在這樣任性得讓人頭痛。
「不爽?找別人呀!」石信一冷冷開口。
「哇——大哥,你這是要我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你是人人搶手的唱片製作人,哪一個天王天後不是跟你哈腰鞠躬的求你?拜託啦!算小弟講錯話,你大人有大量!不要——」
「有時間跟我哈拉,到底還要不要我做?」石信一打斷他滔滔不絕的巴結道歉,冷冷開口。
「要、要、要!當然要!求你!恩恩是我們公司今年強打的新人,萬事就要拜託大哥你了!」
「廢話真多!」
「哈哈哈——大哥,那就麻煩你囉!先謝啦!」
石信一果決的掛上電話,眼睛盯著計算機屏幕,腦子卻亂烘烘的。
突然沒有工作情緒,他關上計算機,決定出門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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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穿剪裁簡單的T恤、牛仔褲、搭配休閒鞋,肩上背著一個大旅行包,走出機場入境大廳。
她看了眼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伸手拉低頭上戴著的Burberry經典格紋漁夫帽,Dior的太陽眼鏡則遮住她晶亮的雙眸。
她走到大廳最不起眼的角落,伸手將口袋裡的行動電話拿出來,按下快速鍵撥號,靜靜等著電話被接聽。
「喂,我是蕾蕾。」
話筒那端傳來一聲詫異的驚呼,然後是冷靜的問話。
「妳在哪裡?」
「桃園機場。」
「妳找個地方坐一下,我現在馬上去接妳。」
「好。」
她掛上電話,再次看了眼四周。窗外的艷陽讓她覺得頭昏窒息,台灣的夏天還是濕熱得讓人難以呼吸。
她有多久沒回來了?七年了吧!
七年,好長的日子。
七年的時間,兩千五百五十五個日子,六萬一千三百二十小時,是很容易改變一個人的。
可是她沒變。
她依舊只屬於一個人,五光十色、眩目緊張的日子裡,唯一讓她能撐下去的勇氣是來自於他。
她以為她可以一輩子都安安分分的活在他的心中,可是當她聽見他就要結婚的消息時,她再也無法安分的躲著。
沒有多想會有多少改變或後果,她衝動的拋下一切回來了。
想見他。
好想再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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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信一衝出家門之後,坐上他的保時捷,一路在壅塞的台北街頭狂飆。
車子在路口緊急煞車,高速轉動的輪胎跟柏油路摩擦出刺耳的尖銳聲。
他一臉慍怒的用力關掉收音機,因為不管轉到哪一個頻道,都會聽到Lydia無故失蹤的新聞,讓他更心煩意亂。
石信一轉頭面對車道旁的綠茵公園,搖椅上一對親暱相擁的小情人佔據了他的目光。
男生親吻著女生的耳鬢,惹得女生嬌羞一笑。這一幕熟悉的畫面刺痛了他的心。不知為何,他眼中那男生的影像換成了年輕時的他,而那嬌羞微笑的女生則換成了「她」……
他抱著懷中的她一起坐在公園的搖椅上,她的小手貼放在他掌心上,好小、好軟,他輕輕一握,就可以將她的小手整個收握在手中。
她微微偏過頭,看了眼他眼中的微笑,輕聲開口:
「你在笑什麼?」
他抬起視線對上她的,深邃晶亮的黑眸裡,有著滿滿的寵溺與滿足。
「我在笑妳一直長不大,都十八歲了,手還像個娃娃似的短短小小的。我還沒看過哪個女生的手比妳的小。」
「切——你看過很多女生的手哦!」她雙手往他頸子一扣,故作生氣的鼓起臉頰,怒聲嬌叱。
「哈哈哈——我都二十四了耶!如果沒看過,那才奇怪。」他大手輕輕握在她的小蠻腰上,絲毫不怕她的怒氣,笑著反駁。
他喜歡她吃醋的可愛模樣。
「哼!好過分!那我也要去看很多男生的手。」小手改圈抱住他的頸子,她嘟起紅潤的小嘴,不高興的宣告。
他的笑容倏地僵住,冷聲怒喝:「不准!」
「耶——你很不公平哦!你可以看,我就不能看哦?這叫——只准『中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哦!」她美眸一瞪,慧黠一笑。
「是『州官』!美國人!」他伸出一指,輕點她的鼻子,笑著指正她的口誤。
雖然她父母是台灣人,但她卻是在美國出生、受教育,而且她才回台灣兩年,很多中國諺語,她還常搞不清楚。
「州官。」她學著他的發音重複說一次,甜美的笑容讓人神魂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