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的怒氣稍稍收斂了一些,不論他再怎麼生氣都不該牽怒其他人,「對不起,我氣昏頭了。」他努力地壓抑下想殺人的衝動。
拍拍他的肩膀,宿燎不以為意地道:「沒關係,我可以體會你現在的感受。」自己應該替夜一些好話,消消栩的怒火,免得發生慘案。
「其實夜會這麼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的話才說了一半,電話鈴聲立即突兀地響起。
「鈴……」
宿燎離電話最近,順手拿起話筒,「喂!」隨即他把話筒遞給溫栩,「找你的。」
會是三少嗎?不對呀!三少沒有道理會捨棄他自己設計的精密通訊表不用而改用電話啊……那麼是那個臭小子了。「喂!」
電話的另一端果然傳來宿夜特有的嗓音,「美人,看過我在電視上的公開告白了嗎?」
「你——」溫栩氣得幾乎要七竅生煙了。
「有沒有愛上我了?」宿夜仍是語帶戲謔,「是不是想立刻見到我啊?」
「是啊!」而且更想扁他一頓。溫栩在心中補上了這麼一句。
「我現在就在街口。」
聞言,溫栩二話不說立即掛斷電話,掉頭就往屋外而去。
才剛走出宅子,他立即瞧見不遠處的街口停了一輛搶眼的白色敞篷車,而宿夜正倚在車門上。
溫栩踩著重重的步伐來到他的面前,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我們什麼時候成為戀人了?」
「漂亮的人即使是生氣也很迷人。」宿夜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把他的怒火放在眼裡。
溫栩逼近宿夜,粗魯地揪起宿夜的衣襟,「回答我的問題。」他要知道夜是為了什麼而犧牲他的名譽。
「為了不讓小邂被媒體記者糾纏,我只好給大眾一個新的方向、新的目標。」宿夜也不囉唆,坦白承認了他那麼做的目的。
單單只是為了讓媒體記者轉移對斐邂的注意力,所以陷害了他。溫栩胸臆中沸騰的怒氣幾欲破閘而出了,「就為了替她解圍,你不惜謊稱我們兩個是戀人?!」好一個重色輕友的小子!
「你是我的初戀情人,沒錯吧!」宿夜還是笑盈盈地任由溫栩揪住他的衣襟。
溫栩毫不客氣地一拳招呼過去,「見鬼的初戀情人。」他才不希罕。
擋下那一拳,宿夜順勢抓住他的手,湊上前去低語,「或者我該稱呼你一聲蕭小姐?」
蕭……小……姐?!溫栩一怔,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夜為什麼會……難道他知道了?
此刻溫栩的腦中正轟隆作響,他完全無法思索應對之道,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宿夜。
宿夜趁著他錯愕之際,另一隻手纏上他的腰,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了他的唇。
霎時,閃光燈四起,按快門的聲音不絕於耳,隱身在暗處的記者紛紛把握最佳的時機拍下珍貴的畫面,然後趕著回去寫稿。
溫栩的反應慢了好幾拍,呆呆地瞪著眼前放大的俊臉、唇上溫熱的接觸……驀地,一個念頭竄進他混亂的腦袋中——夜在吻他。
他猛地使力推開宿夜,反手就是一拳送上,這一回可就結結實實地招呼上宿夜的肚子了。
「唔。」好痛!宿夜一連退了好幾步。栩下手真重,一點也不留情。
溫栩胡亂地擦了擦嘴唇,咆哮衝口而出,「該死的,你幹麼吻我?」他漂亮的眼眸裡透射出一股想要殺人的強烈慾望。
「這是你欠我的。」宿夜的眼中亮起一簇光芒,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我欠你?」溫栩還在擦嘴。太噁心了,他竟然和宿夜接吻了!
「對,因為你欺騙了我純純的感情。」那個吻對宿夜而言是一個儀式。
「關我屁事!」溫栩的口氣不佳。
是夜自個兒沒把眼睛放亮一點,誤把他一個大男人當成女人,怪得了誰?他都還沒找夜算帳呢!
「這是告別之吻,」宿夜心想,年輕時對栩的傾心愛慕是該作個結束了。「告別昔日的初戀情人。」
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想守護一輩子的對象了,而那個對象即是——斐邂。
※ ※ ※ ※
開學已經一星期了,大學裡多彩多姿的生活和資訊的確是讓斐邂忙得沒有時間去想起和宿夜有關的事,但是,同班同學裡仍有不少學生是宿夜的迷,談及他的消息是在所難免的,她沒有辦法拒絕。
拜和宿夜傳過緋聞之賜,幾乎整所大學的學生都認識她了,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在她的背後竊竊私語,或者圍著她打聽和宿夜有關的消息。
這半個月以來,宿伯伯和母親不只一次地要她搬去與他們同住,她卻以該獨立的理由拒絕了,其實只是她怕和宿夜見面的次數一多,會更無法割捨那一份感情,所以她竭盡所能地避免和他碰面。
但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宿夜俊逸令人心折的神采就緊緊地霸住了她的腦海,不留一絲空隙,她根本就忘不了他,這樣真的很痛苦。
原以為她的生活可以平靜一陣子,雖然其中夾雜了不為人知的痛苦,但是,陳郁蓮面對媒體公開為情自殺的原因像是在她平靜的生活中投下一枚炸彈,粉碎了她的平靜,再度引起喧然大波。
為此她今天沒去上課,又窩在家裡了。毋庸置疑的,大廈門口必定又聚集了一大群媒體記者——這是經驗之談。
但是,最令她震驚的是夜在電視上公開承認他是同性戀?!戀人是溫栩。
電視螢幕裡仍在播放著不知名的連續劇,她怔怔地盯著螢幕,目不轉睛的,卻是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眼前殘留的是夜深情的容顏,耳際繚繞的是他充滿感情的告白,揮之不去一次又一次地刺痛她的眼,刺傷她的心。
她原以為自己可以慢慢淡釋對夜的感情,假以時日便能夠退回到妹妹的位置上,不再有非分之想,她也一直在努力著,但是,好難,真的好難,她的心完全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