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夜有些遺憾地道:「很可惜,栩壓根兒就不相信我對他的愛。」他自己也不信。「而且,這會兒他大概恨不得把我剁碎了餵狗。」
她聽得是一頭霧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們不是相愛的嗎?現在幾乎全國的人都認定他們是一對情侶了,難道不是?她的心中又燃起一小簇希望之火。
「也難怪了,誰教我設計了他,害他現在被媒體記者的緊迫盯人搞得快發瘋了」不過,他們誰也不欠誰,誰教栩也扮成女人欺騙了他。
斐邂愈聽是愈糊塗了,不過,媒體記者的緊迫盯人的確是可以把人搞得快抓狂,那種苦頭她也嘗過。
心底有個模糊的念頭冒了出來,她努力地想要捕捉住那個念頭弄個明白,因而鬆懈了防衛。
宿夜乘機擺佈了她,他在沙發上落了坐,然後將她安置在他的腿上,她茫然的表情十分惹人憐愛。
以往,他為什麼沒有發現她有這麼多令人心動的特質?而現在,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舉止都可以吸引他的目光。
想了好久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決定宣告放棄,茫然的焦距慢慢地集中起來,對上一張近距離的俊臉,她直覺地屏住呼吸。
她和他什麼時候靠得這麼近?近到她可以感覺他的呼吸,他溫熱的鼻息拂過她的臉龐,而且——她正坐在他結實的腿上!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立即就要站起身,不料卻被一雙有力的手箍制住,動彈不得。
那一雙手就擱在她的腰際,掌心散發出來的熱度正隔著薄薄的衣料熨燙著她的肌膚,臊熱她的心。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而且是大大的不對勁,他現在對待她的態度不像是哥哥,反倒像是……像是帶點寵溺的情人。
他像是帶點寵溺的情人,噢噢!她八成是昏了頭,不然,怎麼會有那種感覺?斐邂的臉皺成了一團。
「你……你放開我。」她吞了口唾液。「椅子很大,我坐旁邊就好。」反正,不管怎麼,她都不應該坐在他的腿上,給人的感覺太曖昧了。
「喔!」他應了聲,隨即讓她滑下他的腿,不過,他並沒有放開她。
她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
宿夜似笑非笑地站起身,拉著她走向另一張只容得下一人的沙發,他一屁股坐定位之後,再度將地安置在他的腿上。
這下子她可沒話了吧!他屁股底下的張沙發椅只能坐一個人。
他是故意的!她有十足的把握。「你是宿夜嗎?」她覺得不像,一點都不像。
「看不出來嗎?」他笑著反問。他還是他,只不過他理清了心中的感覺。
斐邂的身子不自覺地往後仰,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稍稍拉開一些些,「你變了。」
他察覺到了,又將她摟近了一些,「坐好,小心摔下去。」她還感覺不出來嗎?
靠得太近讓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僵直著身體動也不敢動,心跳卻開始加速。
宿夜睇凝著她,閒適地開了口,「我是故意在電視上承認我是同性戀,並且把栩拖下水的。」對於現在的情形,他相當滿意。
「為什麼?」她吶吶地問。
通常真正的同性戀者都會極力地隱藏起自己,避免暴露在大眾的面前,一方面是害怕其他人異樣的眼光,另一方面還得承擔許多無形中的壓力,身心都會備受煎熬,所以,他們還是寧願隱身在暗處,而他卻把麻煩往身上攬,她想不通。
是什麼原因讓他作出這項決定,而且不惜會賠上他在演藝圈的大好前程?
他漾出微笑,輕描淡寫地道:「因為要反擊。」惟有這個方法可以將她隔絕在暴風圈外,還能打擊到陳郁蓮,兩者兼顧。
「你還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斐邂的聲音倏地隱沒,莫非……她的心中一動。
原本許多媒體記者都已經盯上她了,她也因為擺脫無所不在的記者們而蹺了一天課,而宿夜在電視上說的一番話輕易地轉移了媒體記者們的注意力,只是害苦了溫栩,溫栩代替她成為媒體記者追逐的對象。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而那個答案卻令她傻了眼——她是唯一一個因為他那一番話得到益處的人,他是為了保護她而承認自己是同性戀。
「怎麼不說話了?」宿夜好奇地覷她。
她的眼泛起一層霧氣,「你那麼做是為了我。」頓時,她心中漲滿了感動。
他盯著她水氣氤氳的明眸,就怕又凝聚成淚,再度氾濫成災,只好默不作聲。
她把淚意逼了回去,他待她那麼好,為了保護她可以捨棄他如日中天的演藝事業,即使他只把她當成妹妹,也已經足夠了,「二……哥,謝謝。」這是她頭一遭叫他二哥,她決定了,不論有多困難、有多痛苦,她都會學著當他的妹妹。
宿夜似笑非笑地睨著她,「還是叫我的名字好了,我不想當你的哥哥。」
她瞠目怔怔地問:「為什麼?」嫌她是個大麻煩嗎?還是……
他將她的手納入掌心,沉穩而誘人的嗓音摻入醉人的柔情,「我愛上你了,所以,沒有自信再繼續當你的二哥。」而後他的微笑浮起。
她怔在當場,反應不過來。
他好笑地喚回她的神智,「有這麼難以置信嗎?」他深情的眼眸會勾人。
斐邂仍未自震驚中回復,喃喃地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八成是在作夢。」有種踩在雲端輕飄飄的不踏實感,讓她有置身在夢中的感覺。
「我可沒有。」他揚起聲,目光瀏覽過她的臉蛋,而後停駐在她粉嫩的紅唇上,她粉嫩的紅唇捉住他的目光,潤澤的唇色誘惑著他去品嚐。
不假思索的,他湊上前去,順從心意地吻上斐邂粉嫩的唇。
癢癢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搔弄著她的唇瓣,她凝神細看,卻猝不及防地撞進兩泓黑幽幽、深不見底的湖水裡頭,相距一寸的俊臉顯示出一項駭人的事實——宿夜正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