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吧,他已經等很久了。」雖然滿臉疑惑,丁德襄畢竟年輕,見老姊不多說,他也不再追問。
兩個姊弟一前一後來到丁家大宅後頭的書房,這書房儼然是丁仲嚴在家的另一個辦公室,檔案資料夾一堆。
「爸,我回來了。」丁德馨對父親露出一臉笑容,現在的她已經恢復正常。
丁仲嚴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堆滿笑容看著他們姊弟。「好,德馨,德襄,你們倆過來坐下,爸有事想跟你們商量。」
「爸,我也有事想跟你商量。」丁德馨想說辭去護士這件事。
「哦?什麼事你先說。」
看父親的表情像是非常愉快,丁德馨有些納悶,看來老爸可能找出打贏官司的方法了,她的心情因這個假設變得放鬆不少。
「我想到豐亞上班。」她還是堅定的說出她的決定。
「為什麼,你不是一向不愛商場那一套嗎?怎麼突然想到豐亞上班。」丁仲嚴聞言眉頭微蹙。
「我是不愛商場那一套,但是我愛摸機械啊!對汽車有一種絕對的喜愛,我想到豐亞研究設計部門去上班。」
「是因為這次的風波對不對,你擔心老爸承受不了那麼多的壓力,對不對?」他當然瞭解她的孝心。
「爸……」
丁仲嚴舉起手制止她的解釋:「爸不會反對你辭掉醫院的工作到豐亞來,但是我要你知道,老爸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人,這件事只是企業常會碰上的危機事件,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放棄自己的興趣。知道嗎?」
「我知道,爸。」
「好了,還有什麼事嗎?」
「沒了。」
「那,可以換我說了。」他竟有些緊張。
「當然可以嘍,老爸是不是要交代昨晚為什麼夜不歸營的事啊!」丁德襄這時頑皮地插入這句玩笑。
「臭小子。」沒想到那一向嚴肅的臉上,卻因這句玩笑話出現短暫紅暈,似乎又掙扎好久,丁仲嚴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地吐出一句話。
「我愛上一個女人。」
「什麼!」「女人!」
的確如他所料,兩子女臉上出現了非常震驚的表情。
「哇!和尚總算開竅了。」
丁德襄的反應比他姊姊快多了,馬上又接出另一句話,不像丁德馨,還張著嘴巴愣在一旁。
「啪!」一聲,丁德襄的頭被回神過來的丁德馨重重敲了一記。
「丁德襄,注意你的措詞,沒大沒小。」
「別打我,老爸這十九年來,過的真像和尚嘛……老爸,快告訴我們,那女人是誰?
我們認不認識?漂不漂亮?多大?住哪兒?……」他好奇死了。
「你問慢一點,一下子這麼多問題,老爸怎麼吸收的了。」明知弟弟問的也是自己好奇的問題,但丁德馨還是不忘數落毛躁小子一番。
「沒關係,我慢慢跟你們說,但我想先知道,你們反不反對我再婚。」
「當然不反對。」倒難得兩姊弟這次異口同聲說。
「謝謝你們……那名女子,德馨認識。」
「我認識?是誰?」
「北川雅子。」
「北川雅子!」丁德馨發出二十二年來最大聲的一聲尖叫。
第八章
送回丁德馨,山口哲至懷著五味雜陳的心情回到飯店套房,一進門,驚覺北川雅子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等他。
一見到她正襟危坐的表情,他露出了饒富興味的笑容。
「雅子小姐,等門啊?」
雅子到台灣的當天,便搬進他原先訂好、設有三間房的總統套房同住。現在他出院,當然也回到這兒。
「是啊!第一次等門就發現有人出院不回家,忙到三更半夜才進門。」北川雅子也回他一句玩笑。
「呵!你還記得我今天出院!小姐,那可不可以請問今天早上您到哪兒去了?未婚妻竟然沒去接未婚夫出院,這個問題夠讓那些小報大書特寫了。」山口哲至帥帥地將手上的外套丟向椅把,慢慢地拐著一隻腳向她那方走去。
他說的一點都不誇張,今天晚報真的就刊了他出院雅子未露面的消息,只不過比起勁田跟豐亞大車廠確定在下星期一簽約這則新聞,小了些。
聽他這一指控,原本神情理直氣壯的北川雅子突然一陣忸怩。
「我……我臨時有事,趕不過去。」昨夜跟丁仲嚴一夜纏綿,壓根忘了山口哲至今天出院這件事。
「哦?」看她兩腮嫣紅、雙眸閃爍,山口哲至戲謔的笑開。「讓我猜猜看!是不是有人的無愛論被推翻了?」
「你怎麼知道?」北川雅子一臉驚訝,不明白他怎麼這麼容易就猜到她的心思。
「從某人原定只停留台灣五天延為兩個星期時,就猜到七、八分了,再加上言一說最近幾天晚上,幾乎天天都是丁仲嚴先生送雅子小姐回飯店,便讓我更加確定了。」山口哲至將自己投進沙發中,一臉可惜的看她。他知道若不是雅子對丁仲嚴有意,她絕不愛這種送來送去的麻煩事。
「你派人監視我。」北川雅子不依問道。
「我可不是監視你的行蹤哦,是敏夫人不放心她的寶貝女兒獨自留在台灣,千交代萬交代要我多派幾名保鏢保護你,我怎麼知道就發現了這件事。」
「咳!愛情這種東西真是神奇,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陷進去。」北川雅子難得輕歎一聲氣。連她都還未從這個變化中恢復過來,對他的猜測她也直接承認。今晚原本就想跟他談這件事。
「你真想不開。」他只想到這句形容詞。
「你不生氣?」從他語氣中,聽不見任何怪罪的感覺。
「我為什麼會生氣,是你自己想不開往那漩渦跳,受苦受難的是你,又不是我。」
他無所謂的說著,早在一開始訂婚時,他們倆就協議過不干涉彼此的交友喜好。他雖是名目上的未婚夫,但兩人卻都是獨立個體。
「其實,愛一個人一點都不苦。」經歷過愛,才知道原來這條路這麼甜美,難怪那麼多人自願往下跳,她又想起丁仲嚴在她耳際呢喃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