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丁德馨卻怎麼也睡不著。蹲在游泳池畔,滿腦子想的都是白天那人的身影……她忍不住抱起了頭,唉歎一聲:「唉!丁德馨!你真是沒骨氣……」對自己不斷地低咒,淚水如雨而下。
人家都說不要你了,你還死皮賴臉想著地做什麼!笨蛋!笨蛋……明明強迫自己不能再想他,現在卻又是懊悔難挨,竟有些後悔。幹嘛一整天避著他,她明明想見他啊!為什麼晚宴時,她要將自己埋在那一堆豐亞的男職員當中,讓他找不到機會跟她單獨說話,丁德馨,你真笨啊!
「唉!」她又輕歎一聲,越想避開跟他碰觸的機會,心裡卻越想他。整個晚上無時無刻不感到那陣從角落傳來的凝視!她的心快發狂了……「沒骨氣!沒骨氣……」丁德馨抱住自己的頭又連續一串輕罵,那頭如雲秀髮也被她扯得凌亂不堪。
「要生氣應該找罪魁禍首生氣,不應該拿那可憐的頭發出氣。」
黑暗中,一個低沉磁性聲音,輕輕在她身旁響起。
「誰?」丁德馨驚愕抬頭。一見來到身旁的人,兩眼充滿不可置信:「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新娘子留我下來過夜。」山口哲至拉下她還揪著髮絲的手說著。看她蹲在這兒歎氣好久,下了好大決心才敢走過來;他擔心會像白天一樣被甩開。
「她去度蜜月了,你留在這裡做什麼?」丁德馨沒好氣回著。一見到他,所有的新仇舊恨全湧上來了。
「我在找一樣東西。」一聲輕柔如絲的話,像是在告白……「找東西……那你慢慢找吧!我失陪了!」聽他這「不知何物」的回答,讓她感到生氣。那份期待轉而落空,心裡又是一陣抽痛。
他根本不是為她而來!
「德馨!」
山口哲至突然做出一件讓他倆都意想不到的事——他一把拉過她貼在胸前,低頭猛烈地吸吮著她身上的味道。
「你想做什麼!放開我……我這個小女孩已到睡覺時間,該回房了。」丁德馨對他這唐突的舉動掙扎著,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番忘情的行為。
一下子貼著他好近,她好害怕!感覺到自己心跳超乎想像的急促,她真的好害怕自己將會崩潰。
但,山口哲至說出一聲更令丁德馨虛脫的話。
「我想你!」
那似無骨輕柔的呢喃,差點讓丁德馨一醉不醒。
「管你想誰,讓我走。」雖然心頭悸動不已,但她還是強迫自己不能被他的話迷惑。
在他腦子裡,會記得「丁德馨」三個字,一定是與賽車做聯想,「想她」只是個順便罷了。
「德馨,我真的想你,不管你相不相信,從來沒任何一個女孩會讓我如此牽腸掛肚想念過,你是唯一的一位。」山口哲至用一種略帶苦澀的聲音說出告白。
這時,丁德馨用深遠的眼神看著他,「我想,這又是禮貌性的問候吧!我聽到了,讓我走吧。」她繼續掙脫他的擁抱,內心痛苦萬分。
這個男人,到底要怎麼折磨她才甘心。
感覺到她的掙扎,山口哲至將她抱得更緊,「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你是有資格生氣,但我內心的話卻不得不說,聽完我的話再走好嗎?」很強勢地抱緊她,山口哲至不容她再次逃脫。
「以前,我從不認為人間有真正的愛情,對愛情也一向鄙視,一些交往過的女人大都看上我的身份地位,跟雅子的婚事更是為商業利益,所以我曾自傲的說,絕不讓自己成為愛情的奴隸。直到遇見你,我才真正感受到所謂『愛』的感覺。」
說到這兒,感覺到懷中的人兒不再掙扎,讓他更有勇氣往下說。
「面對你毫無保留的愛,讓我第一次感到害怕擔心,我怕自己無法給你像你給我的那麼多,更擔心這一切只是一時的迷戀,你這麼小、這麼純潔,我會害了你一生。」
「我不怕,你怕什麼。」聽到這兒,丁德馨總算揚起頭有了反應,表情卻彷彿在作夢。自大的山口哲至竟然會有害怕的時候!
「別笑我,我當然怕……」他竟輕啄一記她的鼻頭。「回日本以後,我才知道自已被『自傲』這兩個字害得多慘。我變得不快樂,什麼事也提不起勁,滿腦子只縈著一個女孩倩影繞,白天想她、夜裡夢她,想找她又記起那一晚她說過『恨我』的話,這字眼讓我裹足不前。不找她,心卻像被掏空一樣,過得渾渾噩噩。也正是如此,我這個愛情白癡這才明白,何謂愛情……」
他繼續自我解嘲:「還好婚禮給了我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我名正言順的來到台灣,更名正言順的去找了她。沒想到她竟然不理我,縱然我已表達我是那麼愛她,但她卻依舊無動於衷。」
「你哪時表達過你愛我?」噘著嘴,她不依的抗議,「一直都是我對你示愛,你從沒公平的對我說過。」
「對不起,對不起……」聽她的指責,山口哲至加重力道抱緊她,滿臉悔恨:「我的小德馨,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學習愛情。」
「哼!讓我考慮看看,我一直只當你是個哥哥。」她以牙還牙,懲罰似的回他。心裡卻是異常溫暖。
她感動老天了!……老天爺真的敲醒他了……「這是真心話嗎?我不相信,讓我聽聽你心裡說什麼……」看出她眼神中的淘氣,山口哲至毫無預警的捧起那張秀臉,對懷中的她狠狠的吻了又吻。想她想了一個月,再怎樣也不能讓她脫逃,他要定她了……這吻像是一把野火,火熱地蔓延在丁德馨的眼簾、鼻頭、紅唇之間,吻得丁德馨像是失了魂……明明想懲罰他這些日子來對她的折磨,卻無法推開他的桎梏,而更氣人的是,心裡跟腦子裡的想法竟背道而行,回吻他的熱情絲毫不低於他……「嫁給我吧,我的小愛人……」那吻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另一個愛撫也開始游移在她嬌柔的身軀上……「哲至……」丁德馨無力的一聲呻吟,被他的激情融得全身酥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