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少女驚叫,小兔已往下墜,當下不及細思,少女奔到崖邊,雙手雖是捉住了兔兒,但她發現自己正在跌落,向著山崖下跌落!她緊閉了眼抱緊兔兒,連叫聲都嚥住了,不多時卻發現自己停了落勢,一個男人揚身接住了她,運著輕功繼續向上攀升。
「是少冥回來了嗎?」她疑惑,覷著不是他,那個陌生男子卻將她緊攬在胸口,使她險險要斷了氣,響在她耳畔的聲音飽含著感情。
「憐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上了崖,她抱緊小兔急急推開他的箝制。
「喂!你認錯人了!」她揚起下巴道:「我不是你那什麼憐兒!我不認識你!」
許霆昊不可置信地聽著她否認自己的身份,眼前那身披白色狐裘,膚如雪凝,唇似絳梅,整日在他夢中盤桓的小小人兒竟忘了他!
那日仙沿著褚少冥沿路足跡,花了幾天工夫終於尋到了峰下馬房,臆測憐兒同那男人應在附近,盤桓了兩天恰見著一個男人身影由絕峰頂縱下離去,這才確定了她的消息。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著了什麼魔,望著她戒慎的小臉,仙歎口氣,怎樣都成,只要能見著她,怎樣都成的,他得慢慢來別嚇著她,他會讓她想起他的。
「你叫什麼名字,來這兒做什麼呢?」她不友善。
「我叫許霆昊,我來找我的未婚妻!」他凝睇著她道:「我好想她!」
她笑了,熟悉的銀鈴笑聲聽得他癡了。
「你騙人!」她促狹笑道:「這雪峰頂哪有人家,只有少冥同我和我的小兔,哪有旁人影子?」「那麼你呢?」許霆昊柔聲,「你叫什麼,又為何孤零零住在這兒?」
「少冥都叫我小可憐!」她無所謂,「少冥說我生了場大病,以前的事全忘光了,不打緊,少冥說他會照顧我一輩子,忘記就算了,在這兒很好呀!滿眼俱是雪,」她滿足地吸了口氣,「我覺得好舒服!」
他的心糾結著,因為她對另一個男人的信任。「也許山下有你的父母親人,也許有個深愛你的人在等你。」
「如果有,少冥會告訴我,他會帶我去找他們。」
她不喜歡他這話的意思,她還記得她第一次睜開眼,面對著完全無知的恐懼,是少冥將她攬在懷中,溫言暖語地驅走了她的恐懼,他是這世上她惟一熟悉的人,他不會騙她!她抱著雪兒緩緩後退,這個陌生男人給她帶來壓迫感,尤其他深情繾綣的眼眸壓得她心頭好沉。
「你快離開吧!這兒沒有你想找的人,我不想跟陌生人說話。」
「我不會走的,不帶走我要的人,我不會走!」他攫住她的手。
「都說了我不是!你是壞人,我才不跟你走!」她邊叫嚷邊用腳踹他。
「憐兒,對不起。」許霆昊手刀一揚擊昏了她,抱著她纖小身子低語,「我不得不如此,我要先帶你離開這裡。」
「你的本事遠超過我的想像!」一個男人的聲音由他後方響起。
許霆昊轉身睇向那披著黑色狼氅的男人,他冷冷地立在風雪中望向許霆昊的眼神是狂傲不羈的,那一身野性而隨意的裝束,披飛的散發及鬢角下頦的胡碴,配上那機警而邪佞的眼神,使他像極了頭潛伏著緊盯獵物的野豹——那種嗜血的野獸!
「你對她做了什麼?」許霆昊攬緊楚憐兮,怒聲問道。
「我沒有強迫她!」褚少冥漫不在乎,」是她決意斷了對你的思念,所以服下忘情丹。」
「忘情丹?」他沉喝,他知道這藥,那會讓人喪失記憶的藥。「你膽子真大,你該明白,忘情丹是可以讓人喪失記憶,但使用不慎也有可能會讓她的智力喪失,退化成永遠只有三歲孩兒的智力!」
「我有分寸,她現在不是沒事嗎?」
「真心愛一個人就應該尊重她所有的過去,而不是硬生生扼殺她的過去,再植入她對你的信任。」許霆昊冷聲,「你不配擁有她,今日我要帶她走!」
「是嗎?」褚少冥解下狼氅扔在雪上;邪佞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許霆昊先將楚憐兮及小兔安置屋內,踱出屋來,他從未對人用武,今天為了楚憐兮,他必須破戒。
天上開始落下鵝毛絨似的雪片,兩人身子因著內力運行,熱融融的氣流在週遭盤旋流竄不已。
褚少冥左掌一揚,右拳呼的一聲,衝拳直出向許霆昊胸口。
這一拳勢道威猛無比,許霆昊出掌擋架,兩人拳掌相交,身子都是一震。
「好渾厚的內力!」褚少冥讚道,他的內力之強勝過以往對戰之所有對手,褚少冥嘴角勾起笑,對這一戰充滿期待,越強的對手才越能激起他戰鬥的意志。
兩大高手對決,酣戰多時,論起內力算是旗鼓相當,但論起經驗,許霆昊武功來自楚天翱親傳,招數雖然精妙,實戰經驗畢竟欠缺,兩人數十招中打得難分難解,迭遇險招,均在極危急下以巧妙招數拆開。
雪地濕滑,站穩不易,更不容些許疏失,時間拉長,許霆昊漸漸退向崖邊。
見他再退一步便是萬丈懸崖,褚少冥提醒,「再一步你便要送了命,要不要考慮就此打住,放棄小可憐?」
「不可能!」許霆昊冷聲,手上招式並未歇下,「今日若不能帶走憐兮,我死也不會離去!」
「也好,就讓我成全你吧!」褚少冥躍起身由空中發出凌厲掌氣,斷定許霆昊若硬接下這掌,就算身子承受得了掌氣,也要被震得後退掉下懸崖。
卻見許霆昊幻動身形,雙足粘緊了冰滑雪地,一個矮身竟來到褚少冥身後,他掠動雙足時揚起細細冰屑卻射人褚少冥眼中,使他疼得閉上眼,這下變故出其不意,褚少冥收勢不及,掌氣太猛,帶著身子往下墜落,卻見許霆昊飛身右手緊捉著他的手,左手緊捉著崖旁微微突出之冰柱,兩人就這樣喘著氣息懸在雪峰崖邊,冰柱看來隨時有斷裂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