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好像很公道。」
「是很公道。」
他皮笑肉不笑的反問:「但我為什麼非得要同意這種安排?」
她不過是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人,那夜他是被女人纏煩了,又看她一個人當壁花有點可憐,才想給她一個美好的回憶,卻被她害得當場沒了面子,從那之後,他就決定,這輩子他不會再隨便付出同情心,尤其是對女人。
「很抱歉……」
「等等,你最好考慮清楚,當然如果你不介意自己名譽掃地,那麼不考慮也無所謂。」她聳著肩,說得不痛不癢。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卻不能無意。
一把憤怒之火在他胸口狂烈的燃燒,從來沒有女人能讓他這樣恨得牙癢癢的。
一個箭步上前,他迅速地將她困在自己懷中,一手托起她的下顎,讓她僅只能面對他的凝視。
他的眼燃燒著熊熊烈火,似是要將她一併席捲到烈火之中。
聽聞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感覺她的心跳加速,他的笑容加深了幾許。
她的確挑起他骨子裡嗜血的基因,但和他鬥,她還嫌太嫩了些。
「老實點,說你是被我吸引了,這樣或許我會考慮給你一個機會。」
呂英華的確被他迷惑住了,一個帥得不像話的男人抱著自己,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一刻,但僅僅幾秒而已,在他狂妄的言語挑釁下,她回復了神智。
把手橫隔在兩人之間,她驕傲地仰起臉說:「我說了,這只是交易,你幫我過我父母那一關,我幫你守住秘密。」
「我怎麼知道這會不會是你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計謀呢?」他一臉鄙夷,女人這套,他見識多了。
「你放心,我對你沒有興趣。」她回以一臉的不屑。
沒興趣?她對他沒興趣?
這句話嚴重打擊到管仲倫的自尊心。
想他可是三劍客的管仲倫,論條件,他除了收入高、身材高、學歷高外,眼光也是很高,什麼時候跌停板到讓一個小小的上班族來貶損他?
光憑這點,他就肯定要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再想及過去的舊恨,給她好過就是為難了自己。
「好啊。」
「ㄟ?」這輕鬆自在的一聲好讓呂英華愣住了。
「就應了你的期望,不過得要打個契約。」
「契約?」
「沒錯,你想想,我是什麼身份的人,要是你居心叵測,我豈不是要吃虧上當,所以,在交易前當然要簽訂一份有利雙方的合約。」
這倒也是,簽了合約,她就不用擔心他出爾反爾。
「好。」
「那麼找個時間、找個律師來公證吧。」
「何必那麼麻煩,契約寫寫簽個字就得了,何必浪費那個錢。」
「連這種錢都捨不得花,你也太窮酸了吧!」管仲倫語氣囂張地挖苦她。
窮就窮嘛!窮又不犯法,呂英華不悅地瞪著他冷笑,「窮也好過你這種沒醫德的醫生。」
「你又說我沒醫德!」名譽之於他可是相等於生命的,她卻老是貶損他,他要不想個法子整治她,真的早晚要名譽掃地。
對付他,她自有一套。「我說,公報私仇要活生生拔掉我的牙的醫生還能算有醫德嗎?」
他不由得啞口無言。
「準備好紙筆,我會把合約帶過來給你簽字。」
「我要找律師。」
她突然逼近他,冷笑道:「除非你想更多人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否則我勸你最好不要找律師。」
丟下話,她大搖大擺地走出他的私人辦公室。
一句話逼死英雄漢,管仲倫輸得好慘。
* * *
電話那頭,呂家的當家女主人呂李秋月--呂英華的媽,正揚著大嗓門下達一道最新指令。
「相親?」又是相親,她不過才二十三歲,又還不到跌停板的年紀,就一天到晚被逼著相親。呂英華已經是聽到「相親」兩個字就開始頭皮發麻。
「媽,我才二十三歲,還有大好前程等著我去開創,我不想這麼早結婚。」
「早,你媽我像你這年紀,早就生了你,你還說早?」
「本來就很早,您是四○年代的人,我是六○年代的人,這期間有很大的差別,您要向最先進的時代看齊,不要老往回頭看嘛!」
呂家人丁單薄,她媽又生了四個女兒,沒兒子讓她覺得有些遺憾,所以便把目標轉向她們幾個女兒,整天巴望她們快快嫁人,然後多生幾個胖小子,到時候就可以過繼一個給呂家傳香火。
可她不想啊!
沒談戀愛前她才不要貿然進禮堂,重要的是她還沒有玩夠呢!
「媽,我真的不能相親。」
「理由是什麼?」呂李秋月哼著氣說。「不要又告訴我那個什麼環遊世界的計劃,我告訴你,女人要在家相夫教子,成天往外跑像什麼話,」
「我哪成天往外跑,一年也不過出國旅行一趟而已。」
「我四十幾年都沒有出國過。」
「早叫您去見見世面您不要,老爸呢?」
「又去泰國了。」
「您不怕他去找泰國妹嗎?」她老媽是醋罈子,呂英華卻故意將其打翻。
但事情沒照平常那樣發展,往常她聽到老爸走私,即使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她也會氣得跳腳,可是今天電話那頭卻傳出一陣賊笑。
「老媽,您幹麼笑成那樣?」讓人聽了很不自在呢,到底什麼事那麼好笑?她完全想不出來。
「不要再用這招,不管用了,我不會再中計的,總而言之,你給我準備好,星期六我會上台北去找你,你哪也不許去,乖乖在家等我。」
「媽,不要啦,人家不想相親是有理由的嘛!」呂英華終於按捺不住。
「理由?什麼理由?除非你的理由很充足,否則別想我取消相親宴。」
「有男朋友算不算充足的理由?」要想騙過她老媽可不是那麼簡單,最後她還是不得不將管仲倫搬上抬面來。
她也不想沾惹不必要的麻煩,況且管仲倫本身就是危險人物,靠得太近她怕會惹禍上身,所以本來她並不打算走到這地步,至少能不用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