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鬼醫娘子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 頁

 

  中國幅員廣大,物產豐饒,山川大澤的美景隨四時遞檀而變。而江南最盛,約莫就是清麗地像一闕辭的湖光山色。柔柔美美,嬌嫩可愛地好似江南弱質纖纖的江南佳麗。

  初秋的陽光出奇得好,湖面上閃著粼粼的水光。這樣的湖水,不像在人間,倒像是在月裡,否則湖面上不會覆上一層銀白。

  湖面上,一艘華麗的畫船緩緩前行。木質划槳劃過水面撩起串串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幻化成少女頭上的珠花,光彩照人,晶潤可愛。但是,成串的水珠和坐在船邊白袍授帶的男子相比卻不免要自歎弗如。

  水珠得靠日光才顯晶燦,而這個男人本身就是一個發光體,不必借助外力已然光華自顯。這樣的氣質和外貌不會讓人產生壓迫感,卻讓人驚歎地移不開眼,不知不覺地被吸引。文秀的外表,不代表可欺,亦不代表心思純良。

  「福安,幹嘛東張西望?你這樣弄得我心煩。坐下好嗎?」劉助鋪煩悶地歎了口氣,將黑濃又不至於將臉妝點地過於粗狂的眉皺了皺,又拉成一條直線。

  「是,少爺。」福安應了聲,直視湖上的另一艘船。

  「我說坐下,你沒聽到?別管什麼主從之別,我要你坐你就給我乖乖坐好。還是你故意惹我心煩?」劉劭鏞不用吼的,從來他就不願大聲叫嚷。叫嚷做啥?如果叫嚷真的有用那還要腦袋做什麼?

  劉劭鏞和福安都清楚,劉劭鏞會心煩完全是因為要回主宅。哪一次要回主宅他不是這副德性?現下,他不過將自己的怒氣發洩到他可憐的小傭人身上。傭人是做什麼用的?打打雜、服侍主子,兼受氣 。

  「是。」福安雖然答應了,但還是不甘願地注視船尾。

  「福安?」雖然不想將氣發洩在奴僕身上,但是天氣越好,相形之下,更顯得內心的沉鬱。他也想不遷怒,但是就是忍不住。怪不得他,誰要他不是聖人?

  「少爺,您看見咱們後面的那艘船了嗎?」

  「怎樣?」劉劭鏞兀自吃著果子,頭連回也不曾。

  後面的船!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它也沒擋著劉家畫船回主宅的路,不是!既然無關,在低潮中的他一點也不想理。

  「那船好像是萬家莊的。」

  「萬家莊?」劉劭鏞不愧是生意人,雖然心情煩悶但是腦筋還是活絡得很。

  萬家莊不是在北方,怎麼?怎麼會撈過界,跑到南方來發展?他們到南方來做啥?

  「是咧,船頭的那漢子好像是萬家莊的阿熊。」

  「阿熊?」也只有萬家莊的人會起這種名字,俗氣又不雅。

  「嗯。他高壯如熊的樣子我不會記錯。」

  「他們南下來做啥?他們的基業不是全在北方?不好好地在北方固守根基,居然到南方來撒野。」況且,在劉家和離家聯手之後,北方幾乎沒有他們生存的空間。現在,萬家莊該做的事是鞏固北方僅存的一點基業,而不是到南方來尋死。如果萬家莊連這一點都不懂,那也無怪乎他們會在北方失利了。

  「是呀。他們的船越開越快了。他們會不會……會不會想撞咱的船?」

  福安的假設不是沒理,萬家莊和他們一直處不好。雖然只是劉劭鏞的隨從,但是只消幾眼,他就知道萬家莊的人確實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最難防的是小人,偏偏小人又顧不得做人的格調,幹盡天下卑鄙無恥的勾當。

  萬家莊一直認為心狠的離緒飛比較難對付,終於千里迢迢地南下,對付笑面虎劉劭鏞。吃柿子挑軟的嘛。這種道理誰都會,小人更是個中翹楚,不是?

  不過,惹上這事劉劭鏞也不是全無責任。吃柿子挑軟的道理誰都懂,既然如此,在隱藏殺傷力的同時他得先有心理準備。劉劭鏞如果不以吊兒啷 的形象見世,自然可以免去這一層麻煩。但現在卻引來一些眼拙、不怕死的笨東西——例如眼前的萬家莊。他們以為能在惹怒劉家之後輕輕鬆鬆地拍拍屁股走人?異想天開。

  「這樣?」劉劭鏞沉吟半晌。「我們離主宅還有多遠?」

  「還一段路,就快到了。」

  「這樣呀。放慢速度,他們不敢撞咱的。」

  「嗄。少爺,您……如果他們……」他記得少爺根本不會泅水。怎麼現在?少爺該不會忘了十歲那年他差點在水裡丟掉小命的事吧?不行,他得提醒主子。「少爺,我記得從十歲那年您就對水……」

  「提這件事做什麼?我說過他們不會敢撞咱的。不信你等著看。」

  呵呵……如果不是萬家莊的人,他還不知道要怎麼逃婚呢。他總不能說瘋就瘋,那樣太沒有說服力。就算騙得過別人,也未必騙得過他那精明得成精怪的爺爺。萬家莊的人無疑給了他一個大好機會,和逃婚的借口。

  溺水和突然瘋了相比又另當別論了。劉家上下哪一個不知道「過去的」劉劭鏞畏水得緊?既然,萬家莊的人想跑個小龍套,他又何樂不為?萬家莊的人在北方商場上已經失去舞台,現下他就行行好供個舞台,讓他們粉墨登場。

  幸好船上沒什麼貴重物品、老弱婦孺,否則這一撞可損失慘重。不過,用一艘船換取一丁點自由,這買賣不算賠本,倒還值得一做。況且,一艘船在劉家眼裡根本不算什麼。多一艘、少一艘根本不需在意。

  「少……」

  「放心,放心。」因為劉家的人一直以為劉劭鏞畏水,所以即使從北地南返,身邊的隨從個個善游,以便保護他這個「假旱鴨子」。所以,劉劭鏞不會因為隨從陪他下去泡泡水,而有絲毫歉疚。還是那句老話,僕傭是做什麼的?打打雜、服侍王子,兼受氣 。

  如他所料,萬家莊的船往他們蕩來。萬家莊的船在早有預謀的情況下已經加裝上鐵皮,是故在一個猛烈的撞擊後,劉劭鏞的船散成碎塊,連人帶貨地向湖底沉。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