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逃家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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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經理沒想到眼前的漂亮小妹是個跛子,他眉頭皺了下。

  「你好。」孫海娟向陳經理鞠個躬。

  陳經理問:「你今年幾歲了?」

  「我今年剛高職畢業,滿十八歲了。」她必恭必敬的回答。

  「來這裡當服務生,是為客人服務,最重要的是手腳靈活,你的腳……」陳經理也不願傷害她小小的心靈,話就點到為止。

  「我的腳是昨天不小心拐傷的,過兩天就會好,絕不會影響到工作。」她努力擠出生澀的笑容。

  陳經理委婉的說:「我們店裡很缺人手,希望來應徵的人能夠馬上上班,你這樣子恐怕不適合端盤子、洗碗盤的工作,非常抱歉。」

  陳經理一臉無能為力的樣子。只可惜了那張年輕漂亮的臉。

  「經理,你讓我試試看,我絕不會影響到工作的。」孫海娟再一次懇求。

  「對不起,你再去別的地方找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工作。」

  孫海娟站了起來。「沒關係,還是謝謝你。」

  她滿臉的失望,慢慢的拖著疼痛的右腳走出了這家西餐廳。

  藍威目光的的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顧不得還沒吃完的牛排,扔下一張五百兀,也走出了西餐廳。

  他保持一段距離,跟在她後頭走。他沒想到她是來應徵工作的,他更沒想到她的腳傷比他和翁介元想的還要嚴重。

  雖然是她突然出現,才會讓他的車給撞上,但再怎麼說,肇事的是他,他對她還是有一分責任。

  既然她迫切的要找到工作,那麼她早上為什麼要莫名的離去,甚至不向他索取一些理賠金?

  見她在公車站牌下的長條椅子上坐下,雙手不停的揉搓著右腳腳踝,他的心頭竟泛起絲絲不安。

  她就這麼走了又停,停了又走,看見店門口有徵人廣告就走進去,看見椅子就坐下來休息。

  來來回回不曉得幾次,她總是帶著頹喪的一張臉走出每個店家。

  藍威可以完全肯定她根本不認識路,因為她重覆走了好幾次走過的路,每次當她站在相同的店門前,她會先輕聲的歎著氣,然後再轉身走別條路。

  直到現在,都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她還在走。從她右腳跛的幅度更大看來,她的腳傷是更嚴重了,她甚至連晚餐都沒吃。藍威真想上前阻止她繼續走下去,他這個腳沒受傷的人都已經雙腿酸軟了,何況是她!

  孫海娟走著走著,竟走到了國父紀念館。她看了看時間,看來今天是鐵定要露宿這裡了。

  她走進了國父紀念館,走到了一棵蔭天的大樹底下,她背靠著樹幹,坐了下來。

  「這裡是神聖的殿堂,相信壞人應該不會在這裡出現,何況這裡有水、有洗手間,還有這麼多人——有人在散步,有人在運動,有人在唱歌跳舞,還有情侶在親熱,甚至有一個逃家的她,正準備睡在這裡。

  早上離開醫院後,她就沿著街道慢慢走。她的腳受傷,不可能像昨天一樣在整個大台北市亂亂轉,於是她放棄用報紙找工作的方法,看能不能從店家貼出的徵人廣告中找到工作。

  她放下背包。夏夜露重,幸好她有帶一件厚外套出門,蓋著睡覺應該不會著諒才是。她又從背包裹拿出了從醫院裡帶出來的蘋果,解決了她兩餐的飢餓。

  誰說台北遍地是黃金,為什麼她找了兩天的工作還是找不到?台北人的現實、台北人的功利,她在今天是嘗到了箇中滋味。

  都怪她失神被車子撞到,這一撞撞掉了今天所有的工作機會,沒有一個人肯用她這個跛著腳的人。

  藍威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吃著蘋果,還一副想要席地而睡的樣子,他不由得就怒火高張。

  難道她沒有家可以回?難道她就吃著蘋果當晚餐?她一個女孩子,難道就這麼相信台北的治安?

  他一向不愛多管閒事,就像大多數冷漠的台北人,但是放任眼前的女孩不管,叫他一走了之,他的良心似乎又過意不去。

  他的腳不受控制的走到她跟前,他目光銳利的看著她。

  孫海娟感覺到有雙眼的的的盯著她,她停下咬蘋果的動作,抬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男人有著健壯的體格,留著小平頭,大眼、濃眉、鷹勾鼻,有種江湖昧,像是電影裡專門演流氓大哥的酷男。

  藍威在她兩步之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平視著她疑惑的眼神。

  「我是藍威。」不想嚇壞她,他先自我介紹。

  「藍威?」她輕輕的念著他的名字,想起那個撞傷她的人也叫藍威。

  「藍天的藍,威嚴的威。昨天是你不小心撞上我的車。」他口氣有些沖。

  「我知道,護士小姐有跟我提過。」她的口氣也明顯的不好。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為什麼一聲不響的就離開醫院?」他質問。

  「我聽到你和另一個醫生的談話。」她繼續吃起了她手中的蘋果,漠視他生氣的表情。

  藍威悶哼一聲,臉上的表情扭曲不自然。

  「我們不清楚你的來歷,你又沒有家人來接你……所以……我們試圖找出一個解決的方法。」他有點心虛的解釋。對女人他一向最沒耐心,沒想到現在卻試著跟她「解釋」。

  「我知道。你們說的也沒有錯,我本來就是個逃家的人。是我不小心撞上你的車,你好心送我上醫院,為避免你的麻煩,我是應該識相點自動就走。」她的大眼瞪上他有點彆扭的嘴臉。

  他聽得出來她語氣中的酸意。「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麼要逃家?」話一問出口,他直罵自己太雞婆了。

  「你相信我說的話嗎?」她挑眉警戒的看著他。

  「相信!」他肯定的告訴她。

  「我不想當一個賺錢的機械人,我不想再為我爸賺任何一分錢,所以我逃家了。」她說了事實,話裡沒什麼情緒。

  她對男人一向沒什麼好感,可能受是爸爸重男輕女的影響,讓她以為天底下的男人都跟爸爸一樣。對眼前的男人,她一樣沒什麼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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