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像你這種把男人當玩物的人還會怕上男人的車嗎?」
她怒氣暗生,緊抿著唇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懶得再和他在口頭上較勁。
「放心,我和我父親的品味不同,像你這種女人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猛踩油門,車子往前疾馳,言詞尖銳如刀。
她這種女人……
這幾個字比直接罵她爛還要刺傷人,她撇過頭,不讓臉上顯露出受傷的神色。
可是她也不懂,既然和他不對盤,她又何必這麼在意他的話?
「我知道你討厭我,正因為如此我才怕,因為就立場來說,我們是對立的。」她盯著前方道。
「你是擔心我耍詐對付你?」他瞥她一眼。
「別說你沒想過。」她轉頭看他。
「老實說,我是想過,但來陰的向來不是我的作風。」他嘴角微揚,知道自己多少能帶給她壓力,他的心情就好多了。
「我想也是,既是打雷先生的兒子,品行應該不會太壞。」她揶揄。
「打雷先生是指我父親?」他皺眉。
「是啊,在日本我都這樣叫他,因為他動不動就生氣,嗓門又大,一開口就像在打雷一樣……」她說著不禁微笑。
他以眼角餘光看見她上揚的唇角,聽她的口氣好像和他父親處得很好,他的眉峰不由得再度緊擰……
「別告訴我你是真心愛我父親。」他冷哼。
「愛?我怎麼可能愛上一個老男人!」她啞然失笑。
他倏地轉頭瞪她,臉色怒變。
「但我喜歡他,因為他是我的朋友。」她接著道。
「朋友?」他冷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指望你相信,反正我光明磊落,問心無愧,你要怎麼想隨便你。」她轉開頭,看著窗外。
他沉著臉,當然不相信她的說詞,但她那副理直氣壯的自在卻讓他愈來愈迷惑。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藏在她背後的謎題是什麼?
車子加速往前奔馳,雷力仰一路上都沒再說話,不過他已在心裡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把藍見晴這個女人的底牌掀開,然後,再從她手中奪回雷靂的主導權。
他和她的這場仗,他非速戰速決不可。
第五章
晚宴的場面比藍見晴想像的還要盛大,她一踏進那挑高的大廳就開始後悔了。
以前在電影裡看見的那種遙不可及的所謂「上流社會」,此刻就在她面前真實顯現。
所有的女人都身著名牌華服,所有的男人都西裝革履,衣香鬢影,極盡奢華,她覺得自己彷彿走錯了時空,誤闖了另一個世界……
她的出現,立刻引來一陣騷動,大家的神情詭譎,似笑非笑,那種氣氛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你的表情好像僵住了。」雷力仰在她身邊冷嘲。
「是有點僵。」她也不否認。
「沒見過這種大場面?」他帶點勝利姿態地問。
「是啊,我這種平凡的人沒什麼機會見到。」她坦然地道。
「那就好好見識一下吧!」他嘴角噙著惡劣的笑意。
「謝謝,我會的。」她忍住氣,冷淡地道。
她話聲剛落,松利企業的老闆古金髮笑呵呵地迎了過來,熱切地伸出手與雷力仰相握。
「你終於來了!雷總,金多謝你來。」古金髮的話中夾雜著國語和台語。
藍見晴有點訝異,古金髮長得又黑又壯,濃濃的台灣本土味,看起來就像南部的農夫一樣,一點也不像個大企業的老闆。
「哪裡,這是我的榮幸。」雷力仰笑著道。
「這位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那位……」古金髮目光栘向藍見晴。
「她就是雷靂的新任董事長藍見晴。」雷力仰的笑容很快斂去,以冰冷的聲音介紹。
「哦?你就是老雷的『小女朋友』啊?比我想的還要『少年』嘛!」古金髮驚訝地低喊。
他的直接讓雷力仰臉色微變,但又不好意思指正。
「你好,古董事長,生日快樂。」藍見晴看得出古金髮並沒有諷刺的意思,因此不以為意,微笑而有禮地向古金髮伸出手。
「你好、你好,你看起來粉有『氣煮』像個女學生。」古金髮握住她的手,仔細地打量她。
「多謝你的『額勒』,不過我已經快三十了,老了。」她隨口帶句台語。
「哦?你說台語馬有通!」古金髮對她突然冒出的台語感到有趣極了。
「是啊!我台南人嘛!」
「我馬是!」他喜道。
「那我們就是『同鄉』了?莫怪我感覺你很親切。」她用台語道。
「哈哈哈,有意思!真好、真好,我真『尬意』你這個人!」古金髮被她逗得開懷大笑。
「真的嗎?那麼我就放心了。」她自然地跟著笑了。
這種草根性強的老闆其實都很好相處,他們夠「阿莎力」,只要誠意夠,稍微示好,他們通常就很熱情。
「來來來,我來跟你介紹我的一些朋友……」說著,古金髮帶著她走進人群。
雷力仰被晾在一旁,難以置信她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博得古金髮的好感,記憶中,雷靂當年要搞定這位大客戶還花了不少時間呢!
難道藍見晴真有什麼他沒發覺的特殊魅力嗎?專門……捕獲老男人的魅力?
他愣愣地立在原地,盯著正與一堆商界人士寒暄的藍見晴,百思不解。
而在場其他人也和他一樣驚奇不已。
藍見晴拗不過古金髮的好意,一一和不少人見面寒暄,也喝了不少酒,沒什麼酒量的她臉泛起了潮紅,開始覺得有點暈眩噁心了。
於是,她趁著古金髮和朋友聊開,悄悄躲到角落喝杯開水潤潤喉嚨,並下意識在人群中搜尋雷力仰的身影,這時,她瞥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微愣了一下,便朝那人走過去。
但她才跨了幾步,就被突然冒出來的雷力仰攔下。
「你要幹什麼?」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臂,壓低聲音暍道。
「我?我看到一個認識的朋友,正想和他打個招呼……」她嚇了一大跳。
「不必了,我們該走了。」他皺眉地瞄了一眼後方。